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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砸在伞面上,像敲了一面破鼓。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耳边还回荡着沈清歌最后那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那些东西的”。谎言,全是谎言。可我不再想揭穿了,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对面的男人撑着黑伞站在雨里,伞檐压得低,只能看见半张脸。他说他是苏婉的表哥,来找她。找她?她早就不在这儿了。她的钥匙已经换了,行李也被她表姐取走了。连她的气味都没留下。
“你们报警了吗?”我问。
“还没有。”他声音低沉,“我们怕……”
“怕什么?怕事情闹大?怕影响公司形象?”我打断他,语气比雨水还冷。
他没否认,“怕她真的出事。”
我松开手,后退一步。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打湿了我的肩膀。我盯着他,忽然觉得他那张脸有点眼熟。是啊,和苏婉确实有几分相似。眉眼之间那种倔强,还有那种藏不住的焦急。
“她最后一次联系你们是什么时候?”我问他。
“中午。”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她说她要去处理一些事,让我们别担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的心跳加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闷得喘不过气。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但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说不清的情绪。
“她说,‘如果我消失了,请别来找我。’”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这句话像一根针,猛地扎进我心里。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是失踪。”我喃喃自语,“她是……故意的。”
“我们也不确定。”他低声说,“但她爸妈今天一直在打电话找她,我们都很担心。”
我笑了,笑得苦涩,“你们担心?你们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吗?她是因为我。”
“你?”
“对,是我。”我捏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她发现我和沈清歌的事。她被背叛了。她恨我。”
“她不恨你。”表哥突然说,“她说过一句话,我一直没告诉别人。”
“什么话?”
“她说,‘林昭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她不是恨你,她只是……太失望了。”
我喉咙一紧,像是被人掐住。我低下头,雨水滴在我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去年冬天,苏婉发烧到39度,还在给我织围巾。那时她说:“林昭,我织完这条围巾,你就不会觉得冷了。”我记得那天她脸色苍白,却还是笑着,一遍又一遍地把毛线绕在我脖子上。
现在,她把我从她的人生里彻底剔除了。连那条围巾都收进了箱子,和我们的回忆一起。
我仰起头,雨水冲刷着脸颊,冰凉刺骨。我忽然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真正掌控全局的人不是沈清歌,而是苏婉。她到底在等什么?还是说,她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表哥喊我。
我没回头,“去找她。”
我冲进雨幕,脚下的水花溅起,打湿裤脚。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像无数个苏婉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交织。
“林昭,回家吧。”
“林昭,你听我说。”
“林昭,你骗我。”
“林昭,游戏结束了。”
我不想再听见这些话了。我想听见的是她亲口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我快步穿过街道,拐角处有一辆出租车打着双闪。我冲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吓了一跳。
“去哪?”他问。
“去她公司。”我说,“现在。”
司机点点头,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冲进雨夜。窗外的霓虹灯在雨中扭曲成模糊的光斑,像我们曾经的幸福,一点点被冲散。
我打开手机,翻出苏婉的聊天记录。最新一条消息是她发来的:“别再回头了。”短短六个字,像一把刀扎进胸口。
我靠在车座上,闭上眼。记忆闪回那天晚上,我从公司后门溜进去找沈清歌。苏婉在停车场看了半小时,站在我常停车的位置,淋了半小时的雨。
原来她早都知道。
我开始回想这三个月发生的每一件事。沈清歌调来公司那天,苏婉特意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那天她说:“这个新来的总监,听说很有能力。”
后来每次加班,她都会问我是不是和沈清歌一起。我总是敷衍地说“就是工作”。她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雨越下越大,车子在积水里滑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握紧手机,忽然它震动起来。
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喂?”我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你是林昭?”
“你是谁?”
“我是苏婉的朋友。”她顿了顿,“她在医院。”
我整个人猛地绷直,“哪家医院?”
“市立医院急诊室。她……她出了车祸。”
我心跳漏了一拍,“她怎么样?”
“还没醒。医生说她头部受了伤,还在观察。”
“她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大约二十分钟前。是路人报的警。”
“她一个人?”
“对。警察在现场发现她的包,里面有她的身份证。他们正通知家属。”
我脑子嗡嗡作响,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她现在在哪?”
“我在急诊室门口。你快来。”
电话挂断。
我立刻冲司机喊:“掉头!去医院!”
司机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猛地一晃,“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快!”
车子调头,冲向另一个方向。我心跳如雷,呼吸急促。我不知道她是自己出事,还是有人……
但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她。
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救护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刺破雨幕。我望着窗外,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我所有的判断。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赶到她身边。
哪怕她已经不再爱我。
哪怕她再也不愿见我。
我也要亲眼确认她是否安好。
因为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
\[未完待续\]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雨刮器疯狂摆动,却抹不去挡风玻璃上模糊的水痕。
"先生,系好安全带。"司机回头提醒,语气平静得让我想揍他。
我没理会,手机在掌心烫得发疼。那条聊天记录还开着:"别再回头了。"她怎么敢?怎么敢就这样把我丢下?
车子猛地拐弯,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我死死盯着前方,霓虹灯在雨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远处市立医院的招牌亮着,像一盏召唤亡灵的灯笼。
救护车从后面超车,红蓝灯光交错闪烁。我的心跟着狂跳,仿佛那辆车上躺着的就是苏婉。
"快点!"我冲司机喊,"再快点!"
司机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油门踩得更深。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
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在衬衫领口,冰凉刺骨。我想起最后一次见她,那天她穿着米色风衣,头发刚洗过还没干透。她说:"林昭,今晚我给你煮汤圆。"可等我回家时,桌上只有一碗凉透的汤圆。
车子终于停在医院门口。我甩开车门冲出去,积水溅满裤脚。急诊室的玻璃门映出我扭曲的脸,像个疯子。
那个女人还在门口等着。看见我,她立刻站起来,脸色苍白。
"你来了。"她说,声音沙哑。
"她在哪?"我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皱眉。
"抢救室。医生说她颅内出血,正在......"
话没说完,急救室的灯突然亮起。我们同时转头看过去。两个护士推着担架床跑出来,床上的人被白布盖着脸。
"那是......"女人的声音颤抖。
我冲过去掀开白布,却不是她。是个老人。我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你到底是谁?"我转身问女人,"你怎么会知道苏婉的事?"
她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我们是大学同学。她是我的......"
"是什么?"我逼近一步。
她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她是我前女友。"
我愣住,手不自觉松开。记忆突然闪回那天晚上。我在公司楼下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路灯下,穿着黑色大衣,和苏婉说着什么。当时苏婉的表情很奇怪,既不是生气也不是开心,更像是......释然。
"你们还有联系?"
"偶尔。但最近一个月她联系我比较多。她说......"女人咬了咬嘴唇,"她说你可能需要一个人帮你认清真相。"
我冷笑:"所以你是来帮我的?"
她还没回答,抢救室的门开了。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口罩遮住半张脸:"家属呢?"
我抢上前:"我是......"
医生看了眼病历本:"患者姓苏,头部撞击造成硬膜下血肿,已经清除。暂时脱离危险,但还没醒。"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几乎站不住:"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要看后续观察。"
我转身想对女人说什么,却发现她不见了。走廊尽头只有晃动的自动门,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
"她走了。"护士递给我一张纸巾,"这是她留下的。"
纸上写着一串密码,下面有行小字:"去她的云盘,文件夹叫'冬天'。"
我攥紧纸条,指甲陷进掌心。这个该死的女人,连昏迷都不肯放过我。
抢救室的窗帘拉开一角,我看见苏婉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吓人。输液管随着她手臂的轻微颤动泛着微光。
我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冷,比我想象中还要冷。
"这一次,"我低头在她耳边说,"换我等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