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密林的边缘地带,便发现了些许端倪。密林里好些植被连古渣都道不出名字,有些好像认得,仔细看起来又并不是那么回事,茎叶都比之前见过的要茁壮许多。古怪的地方也不止这么一处两处,比如平时阿妈采摘的大杆子野菜,在这里青的发紫,粗壮得如同树枝;还有那些红色浆果,鲜红的枝蔓妖娆地捧起那一颗颗黑红色的娇艳欲滴的果实,古渣可不敢去尝试。皱了皱眉,这辈子最烦就是这些野菜浆果了。顽皮心性上来,一脚踩过去,黑色汁液沾了一脚,在草皮上蹭了半天才弄干净。
忽然肩头的小白警觉起来,吸着鼻子,鼻翼张驰着。古渣半曲着腿蹲下来,其实古渣也发现了异样,就在右前方十丈开外,因为早就有股恶臭味袭来,古渣还以为是小白又不自觉了,这下见到小白紧张起来才知道有危险了。随着右前方那个巴掌宽的小树从半截处断裂开,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渐渐在视线中明晰起来。
身高四丈有余,近似人形,下颚的两颗獠牙,牙尖齐额头处,蓬松且凌乱的毛发铺展开来,显得头颅特别大,前肢几欲垂地,后肢比较短小。古渣回想一下,应该是巨魔,来自黑山部落几十年前流传下来的一次狩猎灾难,相传十几人的猎人队伍遭遇巨魔,最后归来两人,如此描述:牙长齐额,上肢及地,生性残暴,力大如牛。
古渣的神色有些凝重,看这巨魔长得如此笨重,披头散发的,尤其在这密林深处,光线也不太充足,想必并未发现自己,正准备寻个树洞灌木丛或是背光处躲一躲的,再不济也能发动个偷袭什么的。谁知道这时肩上的小白,低沉地发出呜呜声。一般受到威胁或者领地受到侵占,就会发出这种呜呜的声音。古渣倒是愣住了,瞬间石化。而不远处的巨魔那硕大的头颅向右偏转了过来,直愣愣地看着古渣与小白,这会古渣还保持着很诡异的动作,准备蹑手蹑脚地找个地方躲一躲。巨魔仰天发出桀桀桀的怪叫声,也不知道是怪笑声还是巨魔族的语言。总之这怪叫声不像是打招呼,连小白都听出来了,立马恢复到恐高的那种瑟瑟发抖的状态。古渣一脸苦笑,从怀里抖抖索索掏出小石刀,巨魔一把从背后拉出一把估计得有两三丈长的大棒,上面还缠绕着各种荆棘藤,看得古渣头皮一阵阵发麻。小白识时务地跳开,古渣定了定神,紧握石刀,大吼一声,恶战开始。
一开始古渣还是比较谨慎,毕竟部族几十年前的惨痛教训从小影响着他的心志,可战了十几个回合后慢慢就放开了,巨魔身形庞大不免动作幅度比较大,并且古渣也是以灵动游斗为主的,逮到空隙就能从狭窄的空间里如游鱼一般地,在巨魔腋下、手腕、脚踝、腰腹处用石刀拖上一笔浓重的血痕。
渐渐的,鲜血布满了整个战斗区域,血腥味弥漫开来,巨魔却愈加兴奋起来,空着的那只大手捶着胸口,大吼一声,然后用粗糙如树皮的三指从腰腹处蘸着鲜血,从额头至左腮带过,鲜血明艳艳地散发着微光,巨魔原本漆黑如墨的双眼变成赤红,随着噗的一声,那原本巨大的身形又膨大了整整一圈。古渣不知道那是巨魔狂化,只是无端端觉得很是羡慕,也料想到会很厉害。巨魔三步并两步奔跑过来,大棒横飞过来,古渣堪堪躲了过去,带起的烈风气流仿佛都能把古渣卷入其中。
这一战也没办法持续太久,血腥味太过浓烈了,加之巨魔族是群居性的,古渣可以感觉到大地咚咚的颤动声由远及近。咬了咬牙,古渣长年累月的集气,凝血期近乎大成,以及小成的修经期,汇聚成一道高傲的白光,刀起刀落不沾半点尘埃,完了洋洋得意地拿着石刀在熊皮大衣上来回拭擦着,虽然不曾沾血。安静等待巨魔砰然倒地,古渣很享受这一过程。
凝血有些来不及了,古渣有些愤恨地把巨魔两颗獠牙掰了下来,心想串两副项链,自己戴一根,给古丽留一根。古渣掰完牙,却发现逃跑也来不及了,抠了抠乱糟糟的头发,笑得很尴尬,抬眼看了看周遭凌乱破败的场景,拎起小白往肩上一搭。这时十几只巨魔大步流星地飞奔过来,古渣已然被围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