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栋红房顶的小屋前,鸣角深吸一口气,叩了叩门。他们在来之前与村民们约定好,在一户富有的牧民闲置的房舍中居住。现在,有了居所,他们来拜访这位「神医」就少了几分漂泊的忐忑。
“业已,就寝,"门吱呀一声旋开,一个黑色的身影闪到门前。虽然声音听着困倦,但他显然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换上了平日的衣服。鸟嘴面具的尖端与眼镜镜片在刚升起的月光下闪亮,"假如,并非,急迫,就请。明日,再见…”
他顿住了,因为在一秒钟前刚为了寻找来客而低下头,恰好与学者四目相对。空气在刹那间被莫名的熟悉与诧异凝滞,随后吱枍不解地问:"你们音量键被露勒奈斯掐了?”
“来自,他国..."平复过来后,「医生」以一道淡淡的眼光从面具下打量着几人的衣着,"如果,受瘟疫,困扰。鄙人,医治,可以。假如,匮乏,引领。精神的,渴求…或是,空虚,抑或,声带…久未,使用,其锈损,恐惧,鄙人,可以,代劳。”
他将门拉得更开了一些,随后,没进了黑暗。小屋内的空间不大不小,能容得下六个人。当门再次关上,「医生」打开了灯。
"看诸位,中气十足,面色红润,瘟疫,并非,似乎,纠缠…各位。当然.."他转过身,阴沉的声音在面具的阻隔下显得有些空洞,"假如,病症,看出,难以..抑或,在初期,只是鄙人,未能,一眼识出。”
鸟寻虽然脸上带着礼貌,但声音里有着无须质疑的淡淡挑衅:"我与您一样行医,在这次会面前也曾为感染瘟疫者治过,可并未发现好的方法。敢问先生是用什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法「医好」这病?”
察觉到了质疑,「医生」微愣了一下:"您,质疑,无须。鄙人,他们,对待,严谨。病皆已,痊愈,良好,健康,无可避免,孱弱。或许,眼见…您的,局限,有些,以此,不愿,边界…跨出,以检索,医术,他人。”
"喂,现在不是唇枪舌剑的时候,"仿佛嗅到了无形的硝烟,吱枍连忙调停,"我们原先确实怀疑过病人们的情况,但也是出于对城邦的担忧。您这么一说,也使我们信服了几分。现下弗洛里施人心惶惶,领主..."她顿了一下,似乎在一秒钟的时间内斟酌是否透露这个信息,"也患上了这瘟疫。恳请您与我们同行一阵..既是挽救黎民,也是一大帮助。”
"如此..暂许,鄙人,考虑。"「医生」似乎仍未想好,"天,已然,昏暗,几分。不如,几位,暂先,休憩,稍作,明日再来。”
"这件事事关整个城邦的安危,"鸣角抬起头,盯着「医生」,"并且..."
「医生」打断了他的理由:"足够,鄙人,知晓。如此,上述,要求,鄙人,恪守…此后。”
“好快啊——怎么一天又结束了。"
素商摊开四肢,躺在白色亚麻布的床单上。填充着荞麦的枕头被挤压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是轻柔的夜曲。窗外的夜空闪动着千百颗璀璨的星星,像是俯视大地的眼睛。
"是啊..."吱枍坐在床边,拉上谈黄的窗帘,让月光从缝隙间洒在地上,像是水藻浮在水中,"仿佛上一秒还在屋顶看着灾难涌到跟前。”
两人都正准备睡下,但房间外,似乎有一阵叩门声等待回应。
"谁敲的门啊.."不满地爬起,素商将脚探进拖鞋,走到门前,"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门打开后,那阵敲门声停歇了片刻,又继续响起。两人这才发现,它从房子的大门处传来。
"您好?"吱枍隔着房门低声问,"请问您要.."
虽然隔着一道厚实的木门,但那声音里的恐惧无比真实:"小姐,请让我进去,快些,拜托你了,好心的小姐…”
察觉到这并非虚妄,吱枍没有迟疑的时间,拉下了门闩。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门还未大开时便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夺过门闩,立马闩上了门,随后将背部紧紧靠在墙上,惊恐地喘息。
“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