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还记得当时淮安刚来的时候,问这里是不是南淮,我看他那时就是饿昏头了,连淮南南淮都分不清……!”
“哎?他那可是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去南淮,天底下哪有南淮,只有咱们淮南。”
“说什么,要来南淮等一个人,等谁也不说,一待就是七年,后来也不提了!”
“哎行了行了,南淮淮南的,听的我一会儿也头昏了,赶紧回去叫淮南吃饭!”
”哈哈哈哈你这憨货,叫淮安啊,淮南就在这儿!你就在这喝西北风吧!”
“哎!你们给我站住!!”
……
庭前花落,长柳倒弯,清风卷起地面的碎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转起向天边飞扬。
七年已过。
时间的长流冲走他年少的青涩,变得更沉稳成熟,只是眼底最深处永透露出几分沉寂已久的死气。
沉默寡言,精于算计,步步为棋。
长时间的仇恨已经让他变得面目全非,心理扭曲至极,梦回七年前那晚,她的尸体冰冷沾满血污,每每惊醒时,那一晚便是坐在床头,彻夜难眠。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把仇人杀光了,她也不会回来了。
他找遍了全天下叫南淮的地方,精读各县地志山水名篇,没有南淮,只有淮南。
没有南淮,就说明他也等不到她的出现。
说到底还是她临死之前,哄慰自己罢了。
给他一个念头,却是他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淮安!淮安啊!大家要吃饭了!你忙完手头的活,赶紧过来一起啊!”
书房外响起一阵催促的声音,屋内伏案作笔的人动作一顿,将笔搁置,缓缓坐起身,向紧闭的屋门走去。
七年过去,他的身形高了些,背宽腰窄,举手投足之间有说不清的沉稳成熟,将最真实的自己藏匿在心底,浮于表面的,只是千万遍麻木过后的结果。
房门被他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庭院内清风簌簌,一方小圆桌摆在庭中央,上面摆着几道可口小菜,几个人围转在桌旁,冲他挥挥手。
“淮安,天又不冷,你紧闭房门不闷吗!”
“你懂什么,隔绝外界干扰,才能好好给周大人办事!谁像你干啥啥不行。”
“嘿?你小子……”
“吵死了,吃饭就吃饭,嘴每个把门的,淮安!来!这个大鸡腿给你!”
端坐在桌旁的男人望着眼前一碗白米,几乎冒出尖尖,挂汁的鸡腿躺在上面,香气扑鼻。
“谢谢。”
“淮安不必跟我们客气,你看你体格子那么壮,吃饭却这么少,那怎么能行,不够咱还有!”
谢淮安拿起筷子夹起那只鸡腿,咬了一口,吃的慢条斯理,仿佛再美味的佳肴在他面前都黯然无色。
他吃饭不为别的,只要能活就行。
落叶轻颤,从枝头飘落,缓缓摇摆落在他的肩头,风声荡过树梢发出细微的声音。
“刘知……”
哐啷一声……他的筷子跌落在桌上,仅仅停顿了几秒,他便面不改色的再拿起,夹了一口米饭。
在嘴里含糊不清道。
“嗯,我在……”
是你还是幻觉,只要你叫,他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