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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公平、公开、公正

乙女世界的公爵千金绝对不会输

学院内的气氛,在经历了成绩风波和近乎退学的冲突后,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瑟安在巨大的压力和不公下,反而更加沉默和努力。她深知自己的弱点不仅仅在于魔法实力,更在于与这个贵族圈子格格不入的礼仪与习惯。那些无意中犯下的错误,如同看不见的壁垒,将她隔绝在外,也成了别人攻击她的借口。

痛定思痛,瑟安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主动去学习,去改变。而放眼整个学院,乃至整个帝国,在礼仪规范上能做到极致完美、无可挑剔的,除了那些古板的老派贵族,便是那位始终如影子般跟随在爱丽丝教授身边的女仆——莉莉薇。

莉莉薇的举止,是一种融入了骨髓的优雅与精准,超越了单纯礼仪规范的刻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与美感。瑟安鼓足了勇气,在一次下课后的走廊上,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莉莉薇。

“莉莉薇小姐!”瑟安的声音带着紧张和恳切,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冒昧打扰您!我……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是……能否请您抽空指导我一些贵族礼仪?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经常犯错……我真的很想改进,不想再因为无知而冒犯到任何人,尤其是……爱丽丝教授。”

瑟安的态度真诚而谦卑,碧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渴望改变的决心。

莉莉薇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屡遭打击却依然坚韧的少女。作为曾被大小姐从尘埃中拯救起来的人,莉莉薇内心深处,或许对瑟安这种努力想要向上的姿态,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而且,指导礼仪本身,并非什么原则性的事情。她正欲开口,一个软糯却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莉莉薇。”

爱丽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转角,碧蓝的眼眸淡淡地扫过瑟安,最后落在莉莉薇身上,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渴了,要喝月影湖初春新采的雪顶银毫,现在就要。还有,我不喜欢我的女仆把时间花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情上。明白吗?”

“是,大小姐。莉莉薇立刻去办。”莉莉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应答,甚至没有再看瑟安一眼,身影瞬间消失在走廊尽头,去为爱丽丝准备那极其挑剔的茶水。

爱丽丝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僵在原地的瑟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瑟安同学,与其把心思花在这些表面功夫上,不如好好提升你的魔法呢。毕竟,你可是‘特优生’啊。”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留下瑟安一人,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一丝苦涩。连努力改变的道路,也被如此轻易地阻断。

……

为了促进学员之间的交流与竞争,展示教学成果,王立魔法学院每年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魔法展示比赛。今年的比赛尤其引人注目,因为评委阵容空前强大。

“下面,我们来介绍一下本次出席的评委。他们是:”

“魔法省大臣,王立魔法学院学院长里森·冯·奥尔塔曼大人”

“魔法学一级教授安德森·冯·豪德特教授”

“宫廷首席魔导师,王立魔法学院终身教授,世界魔法联合会会长,帝国魔法研究院院士,帝国一级勋章获得者,爱丽丝·冯·埃克特教授”

“以及,受邀参加的,冒险者公会总长,赤坂琉璃女士”

“王立魔法学院长聘副教授,世界魔法联合会会长助理,帝国二级勋章获得者,莉莉薇·艾文女士”

五人评委团,代表着学院、公会以及……帝国的顶尖实力,可谓公平、公开、公正的象征。

比赛采用淘汰赛,共16名选手,比4轮——初赛,复赛,半决赛,决赛。每级比赛都由一位评委出题,学员依次上台展示自己最擅长的魔法,由评委从魔法的威力、控制精度、创新性、实用性以及与题干的契合度等多个维度进行打分,满分十分。

根据抽签结果,初赛由赤坂出题,赤坂出的题目是“利用魔法进行物质操控”——相当朴素的题目。

复赛是由莉莉薇出题——“魔法的仪式与秩序性”——有点难度

半决赛安德森出题——“魔法与美学”——题目变得抽象

比赛进程波澜起伏。瑟安凭借着她那日益纯熟(虽然依旧微弱)的光魔法,以及扎实的基础和清晰的魔法构建思路,一路过关斩将。她的展示或许不够华丽,但那份对魔法本质的理解和精准的控制力,赢得了包括赤坂琉璃总长在内的不少观众的暗暗赞许。

而芙兰·冯·里德的晋级之路,则充满了“戏剧性”。她初赛时使用的水系魔法稀松平常,控制力也一般。然而,当她勉强进入复赛以后,水平突然上了几个档次,比如水球术突然变得异常凝练且折射出七彩光华,或者水盾术的防御强度莫名提升了数个等级。

从学院外来的观众或许看不出来,赤坂琉璃也只是感觉芙兰突然水平上升,没有发觉异常。

“是第一回合隐藏了实力吗?”她这么想着。

但评委席上的里森和安德森都心知肚明,尤其是教授实践课程的安德森明确知道芙兰在几天前的实践课期末考试的水平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高,微微蹙眉,并和里森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虽然不能感知到到底是谁在辅助着芙兰的魔法,但这种能弥补芙兰所有劣势甚至起到画龙点睛作用的,不言而喻,正是那位看似在认真评价爱丽丝教授。

虽然找不到证据,说“因为你只有你能做到,所以犯人就是你”这种话的人第二天可能就会被埃克特家处以极刑。

莉莉薇面无表情,她略微察觉到了大小姐在动手脚,但她的大小姐想要芙兰晋级,那么芙兰就必须晋级。她的打分始终紧跟爱丽丝的步伐。

就这样,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下,瑟安凭借实力,芙兰凭借“场外援助”,竟然奇迹般地双双杀入了决赛!

决赛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真正的平民天才,与这位背景深厚的侯爵千金,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爱丽丝作为决赛的出题人,出了一个很“那么,本次大赛决赛的题目是:自由地展示魔法之美——当然必须要是一个特征函数是收敛于无穷远的一致连续函数的魔法”大部分观众都听不懂爱丽丝教授正在说什么,而少数研读过爱丽丝魔法学的魔法学家觉得“收敛于无穷远”和“连续”只是基本条件——意味着魔法最终会停下来,并且魔法释放是非突变的,完全忽视了“一致”两个字,使函数条件变得苛刻起来。

瑟安率先登场。她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她没有选择多么炫目的魔法,而是展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极其考验功力复合魔法——【光之愈水】。

她先是凝聚出一个纯净的水球,然后,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温暖而柔和的光魔力,如同编织丝绸般,一丝一丝地融入水球之中。光元素与水元素并没有粗暴地混合,而是在她精妙的控制下,达到了某种和谐的共鸣。最终,水球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白色辉光,仿佛蕴含着生命的气息。她解释道,这个魔法融合了光元素的净化与滋养特性,以及水元素的流动与承载能力,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安抚精神躁动。

整个展示过程如行云流水,魔法波动稳定而和谐,充满了一种内敛而实用的美感。尤其是将两种不同属性魔力如此精细地融合,展现出了瑟安极高的魔法控制天赋和对元素本质的深刻理解。

观众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赤坂琉璃总长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两位学院教授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评委打分开始。

赤坂琉璃:9分。评语:“基础扎实,控制精妙,创意实用,展现了优秀的魔法素养。”

里森:9分。评语:“元素融合的思路非常出色,完成度很高。”

安德森:9分。评语:“潜力巨大,未来可期。”

轮到莉莉薇打分。她看了一眼瑟安的展示,客观地说,确实非常出色。她拿起评分牌,正准备写下“9”……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身旁爱丽丝的动作。

爱丽丝拿着她那根精致的羽毛笔,在评分牌上,慢悠悠地写下了一个数字——1。

莉莉薇的手瞬间僵住。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万分之一秒的迟疑,她手腕极其细微地一动,原本即将成型的“9”,硬生生被改成了一个同样醒目的——“1”。

全场哗然!

9,9,9,1,1?

这悬殊的分数差,简直荒谬!

芙兰原本因为瑟安的出色展示而紧张的心情,瞬间被狂喜所取代!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赤坂琉璃总长的眉头紧紧皱起,看向爱丽丝和莉莉薇的目光充满了不解和一丝怒意。两位教授也是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爱丽丝教授,”赤坂琉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直接发问,“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为何给出如此低的分数?瑟安学员的展示,在我看来,几乎无可挑剔。”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爱丽丝身上。

爱丽丝不慌不忙地放下羽毛笔,抬起那张精致无瑕的小脸,碧蓝的眼眸清澈见底,仿佛刚才那个“1”分是再合理不过的评价。

“赤坂总长,各位,”她的声音依旧软糯,却带着一种学术讨论般的认真,“瑟安同学没有正确理解题目要求,使用了完全违背题干要求的魔法”

她开始阐述她的“理论”,语速平缓,却抛出一个个令在场绝大多数人(包括另外四位评委)都头晕目眩的数学概念:

“瑟安同学的展示,从实用性和控制力角度,确实可圈可点。但是,其魔法特征函数不符合‘一致连续’这个要求”

“大家请看,”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纸和笔,随手画了几个复杂的函数坐标系,“根据我对瑟安同学魔法函数的拟合测算,收敛的减慢速度超过了反比例函数级别,对其魔法函数进行解析延拓,必然会出现不一致连续的现象。”

她一边说,一边流畅地写下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符号和公式。

“不仅最一致连续的要求没有达到”爱丽丝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茫然的脸,认真地说道,“她的魔法构建,在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在某一点不光滑的情况,这种内在的不优美,破坏了魔法本该有的纯净度。”

她放下笔,总结道:“一个无法在数学上达到完美和谐与优美的魔法,就像一首韵律失调的诗歌,一幅比例失衡的画作。何况它根本没有完成一致连续的要求,既不符合要求也不优美的这个魔法,它只能得到1分,这个分数是奖励她完成了基本的魔法构建。”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爱丽丝的这一套“数学美感”理论,完全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什么一致连续、光滑……对于绝大多数魔法师而言,魔法是感性的、是经验的、是力量导向的,谁会去用如此严苛、近乎变态的数学标准去评判一个魔法展示?!

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是鸡蛋里挑骨头!是赤裸裸的偏袒!

赤坂琉璃总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在爱丽丝那套严密(极其偏门)的数学逻辑面前,竟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驳斥!她总不能说“数学优美不重要”吧?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格调?

里森和安德森更是噤若寒蝉,他们可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

芙兰的展示随后进行,毫无悬念地,在水球术里加了点无关痛痒的闪光效果,水平平庸至极,可以说是一条直线,毫无变化与优美。然而,评委打分:

爱丽丝:10分。评语:“魔法一致连续,处处光滑,还拥有周期性这样好的性质”(暗地里不知又动用了多少“场外援助”)

莉莉薇:10分。(无条件跟随,但心里嘀咕:常数函数真的这么优美吗?)

赤坂琉璃黑着脸,给了1分,剩下两位教授和院长看在爱丽丝的面子上一人给了5分。

最终平均分计算下来,芙兰竟然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表现远胜于她的瑟安,夺得了本次魔法展示比赛的冠军!

结果宣布的那一刻,芙兰欣喜若狂,而瑟安的脸色苍白如纸,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科特、阿尔伯特和法安三人,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看向评委席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赛后,颁奖台上,芙兰站在第一名的位置,轻蔑地看着第二名的瑟安,表示:“我才是最厉害的,你这个平民出身的果然不如我呢。哦哈哈哈”

赤坂琉璃叹着气,宣读了闭幕词“本次竞赛秉持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宗旨,圆满完成了任务……”

“公平、公开、公正”的比赛口号,在爱丽丝那套常人无法理解的“数学美学”下,彻底沦为了一个苍白的笑话。所谓的规则,在绝对的实力和任性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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