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在一声刺耳的碎裂声中被彻底撞开,几道扭曲的黑影如同潮水般涌入阁楼。它们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是一团团蠕动的黑暗,边缘泛着不祥的灰白,正是黎喻在白潮中见过的“执念体”。
“小心它们的触碰!”祭司砚的法杖顶端亮起幽蓝的光芒,一道光束射向最前方的执念体,那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被击中的部分瞬间灰飞烟灭,但其余部分却分裂得更快了,“它们是旧神污染的聚合体,物理攻击效果有限!”
沈青的短刀上也泛起流光,他身形如电,在执念体之间穿梭,每一次挥刀都精准地斩向它们的“核心”——那些黑影中偶尔闪烁的猩红光点。但这些执念体数量太多,且悍不畏死,很快就将三人团团围住。
黎喻站在中间,看着眼前的乱象,只觉得心跳如擂鼓。她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却发现它们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就在这时,她触碰到了口袋里的银质徽章,徽章上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引导着她的力量缓缓凝聚在指尖。
“试试用你的血!”祭司砚的声音透过厮杀声传来,他的法杖已经有些后继乏力,幽蓝的光芒明显暗淡了许多,“你的血对它们有克制作用!”
黎喻眼神一凝,想起了石台上的场景。她咬破指尖,将鲜血甩向扑来的执念体。鲜血在空中化作几道血线,精准地命中了那些黑影。奇迹发生了,被血线击中的执念体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迅速消融,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有效!”沈青精神一振,立刻改变战术,开始保护黎喻,为她创造“甩血”的机会。
黎喻也渐渐找到了感觉,她的指尖在徽章的引导下,鲜血仿佛拥有了自主意识,每次甩出都能精准地命中执念体的核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体内的力量也越来越流畅,指尖的伤口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在三人的配合下,阁楼内的执念体终于被清理干净。沈青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短刀上的流光已经完全熄灭。祭司砚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灰袍上沾了不少灰尘和不明污渍。只有黎喻,除了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外,甚至感觉比战斗前还要精神。
“看来,你的‘钥主’之力正在快速觉醒。”祭司砚看着黎喻,眼神复杂,“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力量觉醒得越快,旧神对你的‘吸引力’就越强。”
沈青猛然将目光投向黎喻,眼底涌动着浓浓的担忧,声音里也染上了一丝焦急:“那……现在该怎么办?”
“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尽快找到其余的‘锁’,并加固它们。”祭司砚摇摇头,“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刚才的战斗中,我感应到这些执念体的‘源头’很不稳定,似乎是被强行召唤来的。也就是说,对方的力量可能也很有限,或者说,他们还不想过早暴露。”
黎喻点点头,回想起那些执念体的攻击方式,确实显得有些急躁和混乱。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先离开这里。”沈青提议道,“这里太危险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旧阁,外面的晨雾已经散去大半,阳光刺眼。但黎喻却觉得,那阳光似乎也驱散不了心中的阴霾。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在阳光下显得破败不堪的阁楼,心中明白,自己与它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沈青专注地开车,后视镜里映出他紧抿的嘴唇。祭司砚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灰袍随着车身的晃动轻轻起伏。黎喻坐在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银质徽章和密钥,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祭司砚,”黎喻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说的‘其余的锁’,具体指什么?”
祭司砚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是另外八处与旧阁类似的建筑,分布在城市的不同角落。它们共同构成了封印旧神的‘锁阵’。每处建筑都需要对应的‘密钥’和钥主的血祭来加固。”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需要先回祭司族的驻地,查阅古籍,确定其余锁阵的具体位置。”祭司砚顿了顿,“黎喻,你和沈青也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战斗,你们不能只靠我。”
沈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会保护好黎喻。”
“你的‘流光刃’已经初具规模,但还不够。”祭司砚淡淡道,“黎喻的‘血契’之力也需要引导。或许,我们可以达成一个临时盟约。”
“盟约?”黎喻和沈青同时看向他。
“是的。”祭司砚坐直了身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来加固所有锁阵,阻止旧神复苏。作为交换,我会教你们如何运用自身的力量,并且,告诉你们所有我知道的秘密。”
黎喻与沈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我同意。”黎喻率先开口。
“我也是。”沈青紧随其后。
祭司砚微微颔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于“释然”的表情:“很好。那么,我们的第一站,是东郊的‘落星台’。根据古籍记载,那里的锁阵波动最近也很异常。”
沈青一打方向盘,车子调转方向,朝着与西郊相反的方向驶去。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三人身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黎喻知道,这趟旅程不会轻松。旧神的威胁,第三方的阴谋,未知的锁阵……每一个都是巨大的挑战。但她不再感到恐惧,因为她身边有了可以信任的伙伴,也因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转世的钥主”,而是一个决心掌控自己命运的女孩,黎喻。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密钥和徽章,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此刻却仿佛变成了一种无声的鼓励。前方的路或许布满迷雾,但只要他们三人并肩而行,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