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的温暖

饭后，张凌赫的朋友送了他们两张附近一个独立影院今晚的电影票，说是刚上的小众文艺片，口碑不错。

朋友“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小两口自己去看吧。”

朋友笑着挤挤眼。

张凌赫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接过了电影票，看向江岁岁，眼神带着询问，不再是命令。

江岁岁看着那两张薄薄的电影票，又看看张凌赫那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独立影院的环境很好，观众不多。

放映的是一部节奏缓慢，画面唯美的爱情电影，讲述两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如何慢慢靠近，彼此治愈的故事。

昏暗的影院里，只有屏幕的光线明明灭灭。江岁岁和张凌赫并排坐着，中间隔着标准的座椅扶手。

电影剧情舒缓，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温暖。

当放到女主角因为男主角的沉默和退缩而伤心落泪时，江岁岁似乎能感受到身边男人的身体微微绷紧了一下。

她偷偷侧过头，看向他。

屏幕的光影流淌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看得似乎很专注，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并非全然平静。

忽然，屏幕上男女主角在雨中的街头拥抱，音乐变得激昂而感人。

江岁岁感觉自己的手背一热。

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迟疑，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没有用力紧握，没有强势的禁锢，只是那样轻轻地、带着试探地覆盖着。

江岁岁浑身一僵，心跳骤然失控。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略微粗糙的触感。

他没有看她，目光依旧盯着屏幕，仿佛那只手只是无意间放错了位置。

但他紧绷的侧脸和微微滚动的喉结，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江岁岁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抽回。

她任由他的手覆盖着，感受着那份突如其来的，笨拙的温暖。

影院的空调温度似乎有点低，但她被他覆盖的手背，却烫得惊人。

这一刻，没有言语，没有强迫，只有屏幕上的光影流转，和两人手背间那无声的，心照不宣的触碰。

电影还在继续，但江岁岁已经看不清剧情了。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只手上。

他掌心的温度，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缓缓地流遍她的四肢百骸，酥酥麻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她忽然想起父亲的话。

江景“他可能感到了不安，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自己。”

他现在是在用这种沉默而笨拙的方式，重新靠近她吗？

电影散场，灯光亮起。

张凌赫几乎是立刻收回了手，动作快得仿佛被烫到一般。

他站起身，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小心翼翼覆盖她手背的人不是他。

张凌赫“走吧。”

他说。

江岁岁“嗯。”

江岁岁低下头，跟在他身后。

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心里乱糟糟的，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抗拒和恐惧。

回去的车上，两人依旧沉默。

但这一次的沉默，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和尴尬，反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