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陈国梁——也就是陆家兄弟爷爷的老宅院外时，午后的太阳正毒，把青石板路晒得发烫。陆屿先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抽烟，看着陆则从后备箱里拿出给老人带的药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边缘。
“进去吧。”陆则走过来，手指在他烟头上按了一下，把烟摁灭在垃圾桶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陆屿没反驳，只是笑着往他身上靠了靠，几乎要贴到他怀里：“哥，你总是管我。”
陆则侧身避开，却在他腰上扶了一把，防止他摔下去。“别在这儿闹。”他压低声音，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温柔，又迅速被冷意覆盖，“爷爷今天情绪不对劲，早上打电话时，语气里带着火。”
陆屿挑了挑眉，直起身，跟着陆则往院里走。院子里的老槐树叶子耷拉着，蝉鸣声聒噪得让人烦躁。陈国梁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手里攥着个旧茶杯，看到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账本的线索，查到了吗？”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点不耐烦，目光扫过陆屿时，明显冷了几分，“还有你，昨天让你去盯着苏湄，你跑去哪儿了？”
陆屿没说话，往陆则身后站了站，像是习惯性地躲在对方影子里。陆则把药箱放在桌上，打开拿出血压仪，走到老人身边：“爷爷，先量个血压。苏湄那边我盯着呢，她手里的信还没看出门道，不过看她样子，应该快找到突破口了。”
“快？”陈国梁哼了一声，任由陆则给他套上袖带，“我等不了那么快！昨天有人匿名给我寄了张照片，你自己看。”他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扔在桌上，照片滑出来，正是前几天陆屿在车里拽着陆则领带的画面——角度刁钻，刚好拍清两人交叠的身影和陆屿眼底的疯意。
陆则的动作顿了一下，拿起照片，指尖微微收紧。陆屿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的笑瞬间淡了，眼底掠过一丝狠厉：“是苏湄干的？”
“不一定。”陈国梁闭着眼，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也可能是当年的老鬼。你们俩最好收敛点，别以为现在没人盯着！要是因为你们这点破事坏了大局，我饶不了你们！”
最后一句话，老人几乎是吼出来的，拐杖在地上顿得“咚咚”响。陆则没说话，继续给老人量血压，数值出来时，眉头皱了皱：“血压又高了，药得按时吃。”
“吃什么吃！”陈国梁挥开他的手，拐杖指向陆屿，“还有你，别总缠着你哥！他是要扛家业的人，不是陪你疯的！”
陆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正要开口，陆则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滚烫，带着安抚，也带着警告。“爷爷，我们知道分寸。”陆则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照片的事我们会查，您不用操心。账本的事，我们会按计划来，不会出问题。”
陈国梁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复杂——有不满，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走吧。下次来，我要看到账本的下落，不然别来见我。”
两人走出堂屋，陆屿才甩开陆则的手，靠在院墙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却半天没点着。“是苏湄吗？”他抬头问，眼底的疯狂又冒了出来，“她要是敢查我们，我直接……”
“别冲动。”陆则走过去，按住他拿打火机的手，指尖的温度让陆屿的动作顿住，“不一定是她。她现在还没怀疑到我们头上，没必要做这种事。”他顿了顿，凑近陆屿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说不定，是爷爷自己搞的鬼——他一直不放心我们，想敲打敲打。”
陆屿的眼睛亮了亮，看着陆则近在咫尺的脸，突然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自己这边带。“哥，你说的对。”他的呼吸喷在陆则脸上，带着烟味和危险的气息，“不过不管是谁，敢盯着我们，就得死。”
陆则没推开他，反而伸手，指尖划过陆屿的下颌线，停在他下唇的齿痕上——那是昨天他咬出来的，现在还泛着淡红。“先忍忍。”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眼神暗得像深潭，“等拿到账本，解决了所有麻烦，到时候，想怎么疯都行。”
陆屿舔了舔下唇，看着陆则的眼睛，慢慢松开手。院墙外的蝉鸣还在继续，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道道割裂的伤口，却又在伤口深处，燃起只有他们彼此能看见的、疯狂的火。
“好啊。”陆屿笑着，指尖轻轻碰了碰陆则的指尖，“我等你。不过哥，你可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忍不住，先把那些盯着我们的人，一个个都解决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