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周末,冬日暖阳透过窗户洒进妮露家的客厅。空间被布置得温馨而舒适,柔软的地毯上散落着几个抱枕,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和饮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薰味道。一群少年少女围坐在一起,轻松愉快的谈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妮露托着下巴思考片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赛诺立刻兴奋地举手赞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空饮料瓶在手里晃来晃去:“这个提议好!我早就想玩了!”
提纳里的狐耳敏锐地动了动,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理性地补充道:“我同意,不过要提前设定好合理的规则和惩罚限度,避免出现尴尬的情况。”
柯莱抱着一个南瓜形状的抱枕,小声提议:“我、我可以当裁判...负责监督规则...”
纳西妲正小口喝着温热的柚子茶,闻言看向身边的流浪者。只见他依然穿着那身深蓝色改良和服,抱着手臂靠在沙发边缘,白色斗笠下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这种幼稚游戏别拉上我”。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声音软软地带着期待:“阿帽老大也一起玩嘛,人多才热闹。”
流浪者瞥了她一眼,堇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这时妮露已经热情地凑过来:“委员长可不能缺席!这可是增进同学感情的好机会!”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和纳西妲那双让人无法拒绝的翡翠色眼眸注视下,流浪者最终还是在茶几旁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嘴里低声嘟囔着:“...麻烦。”
游戏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开始了。前几轮大家抽到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题目——模仿喜欢的老师说话、吃一片超酸的柠檬、用奇怪的声音唱一段歌。每当瓶口转向流浪者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大冒险”,用各种看似不情愿却总能完美完成的小惩罚,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真心话”的可能。
直到游戏进行到第七轮。
空饮料瓶在茶几上旋转着,速度逐渐减慢,瓶口如同被施了魔法般,不偏不倚地第三次指向了流浪者。
提纳里的狐耳竖得笔直:“又是委员长呢。”
流浪者皱了皱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大冒险。”
赛诺和妮露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那眼神里分明写着“等你很久了”。妮露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卡片,字正腔圆地念出上面的内容:“现在,请报出手机通讯录里前三位联系人的名字,并当场给第三位打电话!”
空气瞬间凝固了。
流浪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堇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为“慌乱”的情绪。他张了张嘴,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似乎想要拒绝或者说些什么反驳的话。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触及了身旁纳西妲那双充满好奇与期待的翡翠色眼睛——她正微微歪着头,浅绿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脸上带着单纯而温暖的笑意。
所有拒绝的话都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愿赌服输。”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所有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流浪者动作略显僵硬地从和服内袋里掏出手机。黑色的机身在他白皙的掌心中显得格外醒目。他解锁屏幕时,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通讯录界面被打开了。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屏幕上,上面的名字清晰可见——
第一位:「阿帽同学(小号)」
第二位:「阿帽的丹羽老师」
第三位:「笨蛋小不点纳西妲」
“哇哦——!”妮露第一个惊呼出声,双手捂住嘴,眼睛亮得像是在夜空中发现了最璀璨的星星,闪烁着兴奋和“果然如此”的光芒。
赛诺兴奋地拍着手,差点从坐垫上跳起来:“快快快!按照规则,给第三位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
纳西妲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的红晕:“那个...我人就在这里呀,就不用真的打电话了吧?”
流浪者却已经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他低声说:“愿赌服输。”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坚定,同时指尖已经按下了拨号键。
下一秒,轻快甜蜜的旋律在安静的客厅里响了起来。
那旋律如同春日里最清澈的溪流,叮咚作响,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青春的气息。紧接着,甜美而富有感染力的歌声从纳西妲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里流淌出来,在静谧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标个引号你的眉梢,加个括号你的微笑...
你牵着独角的白马,细细的卷发加一身洛丽塔...
格林家的公主安徒生的女王,牵手的孩子喝着幻想...
眨睫毛撇嘴角带坏笑的不老,懒懒的秒针挂着糖浆...”
《娃娃脸》的歌词,每一个字都像是最纯粹的糖浆,缓缓地、甜蜜地流淌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浸润着这个冬日的午后。
柯莱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熟透的番茄,她把脸埋进南瓜抱枕里,只露出一双写满羞涩和惊讶的眼睛:“这、这是...专属铃声吗?”
妮露夸张地捂住胸口,身体向后倒在柔软的坐垫上,语气里满是戏剧化的惊叹:“糖分超标预警!我的天哪,我感觉自己要得糖尿病了!这甜度也太高了吧!”
提纳里的狐耳因为兴奋而高频抖动着,他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但眼角的笑意已经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需要记录这个数据...委员长私下里的浪漫指数,远超预估。”
流浪者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仿佛刚才那个让专属铃声响起的人不是他一样。但他那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的、无法掩饰的绯红,已经彻底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波澜。在众人善意的起哄和欢笑声中,他看似随意地将手搭在膝盖上,实际上,那只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右手,正悄无声息地、极其小心地挪到身侧,在茶几和坐垫的遮掩下,轻轻勾住了纳西妲放在身旁的左手小拇指。
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温柔得像羽毛拂过水面。
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拥有敏锐观察力的提纳里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狐耳猛地竖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故意提高音量说道:“等等!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委员长这是带头‘犯罪’啊——偷偷牵手!”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过来。
纳西妲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属于他的温度和那份小心翼翼的触碰,脸颊立刻飞上两抹红霞,如同傍晚天边最美的云彩。但她并没有抽回手,反而任由那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勾着自己的小拇指,只是害羞地低下了头,浅绿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发烫的耳朵。
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和调侃声中,纳西妲侧过头,凑近流浪者耳边。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如同最轻柔的春风:“阿帽老大...你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了哦。要不要...先去阳台吹吹风?”
流浪者像是被这句话惊醒般,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突兀,甚至带着点罕见的慌乱。他抬手压了压斗笠,试图遮住自己此刻一定很精彩的表情,声音略显急促地丢下一句:“...我去透透气。”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向客厅连接的阳台,推开玻璃门,冬日下午清冽而微寒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夜风确实吹散了他脸上的热度,却怎么也吹不散心中那份如同沸腾糖浆般翻涌的、甜蜜的慌乱。
身后客厅里传来朋友们善意的笑声、赛诺模仿《娃娃脸》副歌的跑调歌声,以及妮露兴奋地追问纳西妲细节的声音。在一片喧闹中,他清晰地听到了纳西妲温柔而坚定的解释,那声音穿过玻璃门,轻轻敲击着他的耳膜:
“大家别闹啦...阿帽老大只是,只是比较容易害羞而已啦~”
阳台上,流浪者背靠着冰凉的栏杆,听到这句话,紧抿的唇角不自觉地、缓缓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慢慢摘下手套。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勾住她小拇指时,那份细腻而温暖的触感。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麻烦小不点。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但这样的麻烦,这样的喧闹,这样被窥破秘密的尴尬,以及她那份总能适时化解他窘境的温柔...
他似乎,一点也不讨厌。
冬日的风吹动他深蓝色的发丝和衣角,远处校园的钟声隐约传来。流浪者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脸上的热度完全消退,直到心中那锅沸腾的糖浆渐渐平静,化作一片温润的、持续的暖意。
而客厅里,游戏还在继续。纳西妲小心地将手机放回口袋,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那里还停留着刚才那通短暂来电的记录。她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甜甜的笑意,如同品尝到了这个冬天最美味的一颗糖果。
当流浪者重新回到客厅时,他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耳根处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他默默坐回纳西妲身边,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只刚刚吹过冷风的手,再次悄悄寻到了她的手。
这一次,不是只勾着小拇指。
而是温柔地、坚定地,将她的手整个握在了掌心。
纳西妲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回握,指尖在他的掌心悄悄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日的暮色温柔地笼罩了整个世界。而在这一方温暖的客厅里,少年少女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着最甜蜜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