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交易达成，车内气氛愈发微妙。你主动结束话题，指尖摩挲着车窗边缘的纹路，转向聂九罗。
“最近常去的那家糖水铺，新出了桂花酿圆子。”
聂九罗握着安全带的手指松了松，眼角眉梢的紧绷淡了些：“蒋百川对我，还是重要的。”
“小时候总往他那儿跑？”你顺势追问，目光掠过她耳畔垂落的碎发。
她颔首，声音裹着陈年的涩：“父亲葬礼后，伯娘家的米缸总空着。”
“是他给你塞了粮票，还送了你第一本画册？”
聂九罗抬眼，眼底闪过诧异：“你怎么知道？”
“听老街坊提过几句。”你笑了笑，没有多言。
炎拓在一旁安静开车，引擎的低鸣衬得车厢愈发静。通过后视镜，你看到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握着方向盘的手悄然收紧，指腹摩挲着真皮纹路。你明白，聂九罗的故事触动了炎拓内心最柔软也最痛苦的地方。他想到了自己支离破碎的家庭，想到了病床上面目全非的母亲，鼻腔里似乎还萦绕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这一刻，三人虽立场不同、目的各异，却因“重要的人”这个共同主题，产生了无声而深刻的情感共鸣。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汽油味，混合着聂九罗身上的草木香。
车子在聂九罗住的酒店门口停下，她推门下了车，转身看向车窗：“后续有变动，我会第一时间说。”
“路上留意车况。”你叮嘱道。
聂九罗点头，转身走向酒店大门。你和炎拓继续前行。
后视镜里，聂九罗拿出手机按动屏幕，指尖在夜色里泛着冷白。片刻后，炎拓的手机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鸣。
炎拓拿起一看，是你和聂九罗共同署名的信息：【量力而行，太危险就算了。】
他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指腹摩挲着玻璃表面。沉默开车时，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你提出的三方交易，以及你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睫毛轻颤时扫过眼底的光。
许久，炎拓才拿起手机回复：“不做的话，交易是不是就没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笃定：“我懂，大家都有重要的人，你为重要的人开价，我为重要的人冒险。”
这个“重要的人”是谁，他没有明说，但心中答案已愈发清晰。
准备下车时，炎拓忽然叫住你：“……”
你回头望去，看到他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指尖捏着盒沿递过来：“这个，给你。”
打开一看，是一块手工制作的香膏，膏体呈淡绿色，带着淡淡草药香。“我自己做的，安神的。”炎拓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耳尖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薄红。
“你睡得不太好。”
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和泛红的耳根，你笑了，指尖接过盒子：“谢谢。”
没有拒绝，你将香膏收进包里，推开车门：“开车小心。”
炎拓看着你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拿起香膏放在鼻尖轻嗅，草药的清苦里掺着甜，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你和聂九罗根据炎拓提供的地址，驱车来到大李坑乡那座废弃机井房。风从破损的窗棂灌进来，带着泥土的腥气，这里是你们此前与陈福、韩贯死斗的地方，地面还残留着暗褐色的印记。
到达时，炎拓的车已停在一旁，他正站在车旁，脸色阴沉地盯着空空如也的后备箱，眉峰拧成疙瘩。
“怎么了？”走上前，你开口询问，目光扫过后备箱里凌乱的绳索。
炎拓回头看到你和聂九罗，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化为凝重：“你们怎么来了？”
“担心你这边出状况。”你直言，“陈福不见了？”
他点头，指了指后备箱：“被捆得结实，还打了镇静剂。”
你与聂九罗对视一眼，皆面露震惊。一个被捆绑结实、注射了致死剂量镇静剂的地枭，怎会凭空消失？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过？”聂九罗率先发问，目光扫过周围的杂草，叶片上有被踩踏的痕迹。
炎拓点头，指向机井房大门：“门锁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
“对方很可能有钥匙，或者另有门路。”你补充道，指尖拂过门板上的铜锁，锁芯完好无损。
三人一同进入机井房，炎拓检查门锁，确认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他走进机井房，看着地上发黑的血迹和打斗痕迹复盘当晚情况：“当时，熊黑把老刀的车撞进水塘，然后下车追杀邢深。”
“我趁机用电话把他引开了。”
“不止吧。”你打断他，走到深井旁，井水泛着幽暗的光，“你不是简单把他引开。”
“你利用了他自以为‘将计就计’的自大心理。”
“你故意让他以为邢深是诱饵，你才是真正目标。”
“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放弃追杀邢深，掉头找你。”
“你甚至算准了，他为了邀功不会立刻向林喜柔汇报。”
“这就为你后续行动争取了宝贵时间。”
“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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