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着说,还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了嘴里,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悠闲模样。
你这大胆得出奇的举动,彻底打乱了邢深的全盘计划。他原以为这是一场他与炎拓之间的双人博弈,却没想到,凭空杀出了你这个最大的、色彩斑斓的“变数”。
接下来的会面,从一场暗藏杀机的对峙,变成了一场由你“公证”的三方会谈。
“邢深。”
他淡淡地吐出自己的名字,然后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漂亮却空洞的眼睛。
“瞎子,看不见。”
邢深指了指副驾上的女人:“这是余蓉。你说的任何话,她都能听,自己人。”
炎拓则在你的注视下,将自己与林家的血海深仇,以及潜伏的目的和盘托出。
你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但你的存在本身,微妙地平衡着炎拓和邢深之间原本极度不平等的力量对比。
炎拓因为有你的在场而底气十足,言辞间少了几分孤注一掷的悲壮,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沉稳。而邢深,则因为你的神秘莫测和那股让他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变得比以往更加谨慎。
当炎拓提出“绑架地枭”的计划时,邢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车内气氛几乎凝滞的时刻,你终于开口了。
你侧过头,看着邢深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平静地说:“邢深先生,我觉得,炎拓的这个计划,很有趣。”
“它遵循着最朴素的生存法则……想要打败怪物,你首先要拥有能与怪物谈判的筹码。你们现在缺的,就是筹码。”
你的声音清越动听,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而我,”你笑了笑,用那只刚刚拿过糖的、还带着甜香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缺的,是一个足够精彩的故事。我想,你们接下来的合作,会是一个非常好的素材。所以,我愿意为这个‘故事’,投上我的一票。”
你这番话,四两拨千斤。既明确表达了你对炎拓计划的无条件支持,又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将自己置于一个“观察者”和“记录者”的绝佳位置,让邢深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最终,在你的“公证”和强力推动下,炎拓和邢深,这两个分属不同阵营的男人,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在炎拓准备下车,返回自己那边“演完”剩下的戏时,你叫住了他。
你从口袋里又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好了,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嘴里,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他温热的嘴唇。
“喏,压压惊。跟这么多人演戏,挺累的吧。”
炎拓含着糖,满口的甜香瞬间驱散了心中所有的紧张和疲惫。他看着你,笑了,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亮。
邢深“看”着你们之间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心中再次浮现出那种奇特的感觉。他能“感知”到,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温暖而又坚韧的“光”,与他记忆深处,聂九罗身上的那股“光”,非常相似。
但又似乎……更加明亮,更加纯粹,更加……势不可挡。
这个发现,让他对你,对炎拓,对聂九罗,这三个看似毫不相干,却又被命运诡异地联系在一起的人,产生了更深的困惑和探究欲。
“等一下。”邢深的声音突然响起。
车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邢深侧着头,“看”向炎拓的方向:“在你车上,有没有地枭?”
这是最后的试探。
炎拓没有丝毫犹豫,坦然地摇了摇头。这份坦诚,彻底赢得了邢深的信任。随后,炎拓将自己潜伏在林家的动机,以及他与林伶之间的真实关系,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为接下来的深度合作,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就在这时,车窗被“咚咚”敲响,大头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窗外,他指着奥迪车的方向,声音都变了调:“老大!车里那个女的,认出我了!”
邢深一方瞬间紧张起来,余蓉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
你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邢深紧绷的手臂,安抚道:“别担心。”
你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那个女孩叫林伶,是炎拓的妹妹,也是自己人。她不会乱说话的。”
你这句轻飘飘的“自己人”,既是安抚,更是宣告,再次向邢深强调了你和炎拓之间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危机解除,谈判继续。在建立了基本的信任后,炎拓正式抛出了他酝酿已久的核心计划……与其被动地去救那些不知道在哪里的“血囊”,不如主动出击,绑架一个“地枭”作为筹码。
你没有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你便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你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屏幕的光芒照亮了你沉静而自信的脸。
“炎拓的想法很好。”
你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对邢深说:“地枭虽然强大,但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作为‘人’而存在。他们有工作、有社交、有生活习惯。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你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屏幕上赫然是你早已整理好的、关于那五个目标地枭的详细资料,图文并茂,条理清晰,比炎拓提供给邢深的那份简陋名单详尽百倍。
“零一四号,沈丽珠,重庆一家网红火锅店的服务员。性格泼辣,爱占小便宜。她每周二晚上八点到十点,会去参加一个瑜伽班。那是她唯一的、落单的、且远离监控的‘黄金两小时’。”
“零一一号,赵鹏,在一家高端宠物店工作,对外宣称自己是孤儿。
他每天晚上十一点,会雷打不动地带着店里那只叫‘将军’的金毛去江边公园遛弯。
公园靠近江边的那一段路,监控坏了三个月了,一直没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