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岭的夜,原是死的,直到枪声、警报声、怒吼声裹着濒死的惨嚎砸下来,汪家营地的秩序像被狂风撕碎的纸,瞬间卷进混乱的漩涡里。
解雨臣和张起灵扎进这片混乱时,像两柄的刀。解雨臣躲在器材堆与帐篷的缝隙间,手枪举得很稳,每一发子弹都咬着汪家人的要害,既要杀得狠,还要把恐慌往人群里搅。
他脸绷着,眼神亮得慑人,脑子里转得比枪机还快:还剩几发子弹、下一个掩体在哪、吴邪他们撤没撤远,这些念头缠在一块,却半点没乱了他的准头。
张起灵又是另一种打法。他脚步轻得像影子,在忽明忽暗的光里闪,黑金古刀挥出去时没什么声息,却每一下都能断了对手的气。他不跟小兵缠斗,专找那些想喊人组织反击的小头目、攥着对讲机的通讯兵,还有架着机枪的火力点,像根无形的绳,一圈圈勒紧汪家的指挥链。
人“抓活的!别让他俩跑了!”
人“那拿刀的太快了!小心点!”
人“东边!东边有伙人带祭品跑了!分人追!”
汪家的人倒是练过,可架不住这俩人一左一右地拆台,指挥的声音喊得再凶,队伍也乱了阵脚,好一会儿没拧成一股劲。
另一边,吴邪和王胖子正被追得喘不过气。他俩带着十几个“祭品”,都是些身子虚、吓破了胆的人,走两步就得停一下。刚离了板房没多远,身后的汪家巡逻队就跟上来了,脚步声和枪声越来越近。
吴邪“胖子!你带他们先走!我在这儿挡着!”
吴邪眼睛红了,背靠着块大岩石,举着枪往身后打,子弹打在地上溅起土,却拦不住越来越近的人影。
王胖子“放狗屁!要留一起留!”
王胖子吼着,一只手搀着个快迈不动步的老头,另一只手抓着把捡来的自动步枪,胡乱往身后扫。子弹打在树干上,碎木渣子溅了他一脸,他也没顾上擦。
跟来的解家队员也在拼命,可追兵太多,火力又猛,他们退一步,对方就进一步,眼看就要被围上了。突然,一个解家队员往前扑了一下,挡在了吴邪身前,几发子弹穿了他的后背,他闷哼了一声,倒在血泊里。
王胖子“操!”
王胖子眼睛瞪得通红,刚要往上冲,侧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追在最前面的几个汪家人没防备,应声倒了下去。
是黑瞎子!他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身子,从旁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手里的冲锋枪喷着火。他左臂还不太灵便,抬枪的时候有点歪,可子弹却没偏,每一发都咬得准。
王胖子“黑爷!”
吴邪“黑爷!”
吴邪和王胖子又惊又喜,声音都颤了。
黑瞎子“别磨蹭!快走!顺着这条小路往下,到暗渠入口就安全了!”
黑瞎子换弹夹的动作很快,一边换一边喊,
黑瞎子“我在这儿盯着,你们赶紧走!”
有了黑瞎子帮忙,身后的火力弱了点。吴邪和王胖子不敢多等,连拉带拽地催着那些“祭品”,往小路尽头跑。
核心区的仗打得更凶了。解雨臣的手枪空了,他从腰后摸出把匕首,迎上了冲过来的一个汪家人。那人也是个练家子,出拳又快又狠,解雨臣靠着身法躲,手里的匕首往对方要害扎,可还是慢了点,对方的刀划了他的胳膊,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顺着胳膊肘滴在地上。
张起灵也被围了。四五个人围着他,有拿刀的,有拿枪的,刀光和枪口对着他,逼得他退了好几步。
他脚步依旧轻,古刀挥出去时带着风,可对方人多,他胳膊上、背上还是添了几道口子,血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眼神还是冷的,像没感觉到疼,可偶尔扫过解雨臣那边时,眼神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担心。
人“陈工!能量场不对劲!晃得厉害!好像是被战斗影响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从帐篷里跑出来,声音发颤。
被喊作陈工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他盯着在核心区搅局的解雨臣和张起灵,又侧耳听了听东边远去的枪声,牙咬得咯咯响。
陈工“不管他们!仪式不能停!”
他吼着下令,
陈工“所有能动的人,都去坑洞那边!把备用能源打开!准备血祭!就算只有七成把握,也要在朔月最盛的时候,强行‘叩门’!”
他不再管解雨臣和张起灵,转身往那个深不见底的坑洞走。几个穿祭祀服的老头,还有一个盖着黑布的长箱子,被人抬着,跟在他身后。
坑洞底下传来一阵低低的嗡鸣,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带着股远古的冷意。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拧在了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解雨臣心里一紧,汪家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他逼退眼前的对手,朝着张起灵喊
解雨臣“小哥!不能让他们把仪式开起来!”
张起灵眼神一凛,古刀猛地挥出去,逼退了围着他的人。他没管身后袭来的刀,脚步飞快,直往坑洞那边冲,陈工和那些祭祀的人就在坑洞边,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解雨臣也跟着冲了过去。他胳膊上的血还在流,可他没顾上擦,眼里只有坑洞边的人影。
就算拦不住,也要拼一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