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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说好的无情道,你怎么偷偷带烤鸡

林牧揣着那个被仙尊“恩赐”回来的、尚带余温的肉烧饼,感觉自己接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扔了?仙尊刚递过来的,他不敢。吃了?他配吗?他配和仙尊吃同一个(虽然是剩下的)烧饼吗?

最终,他木着脸,将烧饼重新包好,塞回包袱最底层,打算等仙尊不注意的时候再处理。或许……留着当个纪念?纪念他这离奇到足以写进话本(如果他能活着说出去的话)的遭遇。

凌清玄显然并不关心一个烧饼的归宿。他吃完东西,擦净手,便又将目光投向林牧,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牵引力,仿佛在说:歇够了?该走了。

走?去哪儿?

林牧不敢问。他认命地背起轻飘飘的包袱,垂头丧气地迈开步子。这一次,他不再试图选择方向,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乡间土路往前走。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身后(或者身旁,或者前方某棵树梢上)总会有那道玄色的身影。

他成了仙尊的“引路童子”——虽然仙尊根本不需要他引路,更像是在……遛他?

接下来的几天,林牧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不,是“伴猫如伴上古神兽”。

仙尊依旧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那副高不可攀的冰冷模样。但他对林牧的“依赖”(或者说,对“饲养员”的定位)却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体现着。

比如,宿营时,林牧捡来干柴,笨拙地升起一小堆篝火,自己缩在火堆旁取暖。凌清玄通常会选择一块干净的岩石打坐,离火堆远远的,仿佛嫌弃那凡俗的烟火气。可当林牧夜里因为寒冷而蜷缩着醒来时,总会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由精纯灵力凝聚而成的、暖烘烘的透明薄毯。

林牧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一动不敢动,直到天亮那灵力薄毯自行消散。他偷偷看向岩石上闭目打坐的仙尊,对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再比如,路过一条湍急的溪流。林牧挽起裤脚,小心翼翼地在滑溜的卵石上摸索前行。凌清玄则如履平地般直接踏水而过,衣袂飘飘,不沾半点水渍。可当林牧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会瞬间托住他,帮他稳住身形,速度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他惊魂未定地过了河,那股力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仙尊早已在对岸负手而立,眺望远方,仿佛从未关注过他这边的狼狈。

最让林牧心情复杂的是关于食物。

他似乎默认了林牧负责解决他的“口腹之欲”。每当到了差不多该进食的时辰(林牧根据自己的肚子饿程度判断),仙尊虽不会明说,但那清冷的目光便会时不时落在林牧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

林牧学乖了。他不再买烤鸡那种目标太大的食物,而是固定采购小鱼干和几种不同馅料的、看起来干净些的烧饼或包子。他发现,仙尊对鱼虾类的食物接受度最高,每次都会先吃完小鱼干,对肉馅烧饼尚可,若是买到菜馅的,则只会勉强吃一两口,剩下的照例“赏”给林牧处理。

这挑食的毛病,真是刻进骨子里了。

林牧一边腹诽,一边战战兢兢地履行着“饲养员”的职责。他试图跟仙尊搭话,想探听点消息,或者至少搞清楚这位大佬到底打算跟他“玩”到什么时候。

“仙尊,您……您接下来有何打算?”某次吃完“晚餐”(几条小鱼干和两个肉包)后,林牧鼓起勇气问道。

凌清玄正用他那方雪白帕子擦手,闻言动作微顿,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让林牧瞬间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随你。”仙尊淡淡吐出两个字,继续优雅地擦着手指,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随……随我?林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一个炼气三层、在修真界底层挣扎的小虾米,何德何能决定一位仙尊的行程?

他不敢接这话茬,只好换了个方向:“那……仙尊,关于之前……您受伤失忆那段时间的事……您还记得多少?”他问得小心翼翼,心脏怦怦直跳。

凌清玄擦手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看向林牧,目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专注,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要透过他的皮囊,看清他灵魂里藏着的每一个念头。

林牧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几乎要跪下来磕头认错,说自己不该提起那段“黑历史”。

就在林牧快要扛不住这压力时,凌清玄却移开了目光,重新望向跳动的篝火,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

“些许碎片,无关紧要。”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本座乃玄天仙尊,凌清玄。”

这话像是在对林牧说,又更像是在对他自己强调。

林牧闭上了嘴。他明白了,仙尊记得,但他选择将那段时间的经历定义为“无关紧要的碎片”,并且极力用“玄天仙尊”的身份来覆盖和压制那段记忆带来的影响。

可那些残留的习性呢?那些对小鱼干的偏爱,那些下意识的、带着猫科特征的举动呢?

它们就像水面下的冰山,沉默,却真实存在。

林牧不敢再问。他低下头,看着跳跃的火苗,心里五味杂陈。他好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关于三界至尊之一的、绝对不能外传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如今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牢牢捆在了这位状态诡异的仙尊身边。

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他叹了口气,默默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火光映照下,他没注意到,身旁的仙尊,目光虽然望着火焰,瞳孔的深处,却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与那冰冷面容格格不入的迷茫。当林牧添柴时,火星噼啪溅起一点,凌清玄搭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那是一个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又强行克制的细微动作。

夜色渐深,荒野寂静,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个各怀心事、身份云泥之别的人,之间那诡异又莫名的“共生”关系,在无声地蔓延。这种漫无目的的“游历”持续了数日。林牧从一开始的惊恐万状,到后来的麻木认命,再到如今,甚至开始习惯性地在路过市集时,目光自动搜寻品相最好的小鱼干和肉馅饱满的烧饼。

他感觉自己不像个修士,倒像个带着挑剔主子出游的仆从,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主子……呃,仙尊的“猫胃”得到满足。

这日傍晚,他们行至一片荒芜的山丘。残阳如血,将嶙峋的怪石拉出长长的影子,四周寂静得只有风声呜咽。

林牧正琢磨着今晚是该找个避风处露宿,还是咬牙再赶一段路找个村镇时,走在他前方几步远的凌清玄,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

他停得极其突兀,身形凝立如山。

林牧差点一头撞上他的后背,慌忙刹住脚步,心头一跳。这几日相处,他已隐约摸到一点规律——仙尊这般反应,通常意味着……

他顺着凌清玄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乱石堆后,慢悠悠转出三个人来。

为首的是个独眼壮汉,脸上横亘一道狰狞刀疤,炼气七层的修为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带着一股血腥煞气。他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跟班,也有炼气五六层的样子,三人呈品字形散开,目光贪婪地锁定在林牧……以及他身前凌清玄的身上。

“嘿,运气不错,碰到两只肥羊。”独眼壮汉舔了舔嘴唇,独眼在林牧那寒酸的包袱和凌清玄那身看似普通、实则气度不凡的衣袍上扫过,“小子,识相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和灵石都交出来,再让这位……嗯,细皮嫩肉的‘前辈’,陪我们兄弟玩玩,或许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他显然没看出凌清玄的深浅,只当是个容貌出众、可能有点背景但落了单的修士,言语间充满了淫邪与恶意。

林牧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握紧了腰间那柄豁口的铁剑。炼气七层!还有两个帮手!这阵容,捏死他比捏死蚂蚁还简单。他紧张地看向身前的凌清玄,仙尊依旧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

“仙……”他刚想开口提醒(或者说求救),却见凌清玄缓缓转过了身。

那一刻,林牧呼吸一窒。

之前的凌清玄,是冰冷的,是漠然的,是带着一种疏离的、非人感的威严。但此刻,他转过身,面对那三个劫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骤然翻涌起一种林牧从未见过的、极其纯粹的……冰冷杀意。

那不是愤怒,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如同人类看见挡路的虫豸,随手就要碾死的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绝对的漠视。

三个劫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慑住了片刻,那独眼壮汉眉头一拧,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修为又明显高于对面(至少看起来如此),他狞笑一声,祭出了一柄鬼头大刀:“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宰了那小子,活捉那个漂亮的!”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暴起,刀光剑影裹挟着灵力,朝着凌清玄和林牧扑来!那独眼壮汉更是直接,大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凌清玄面门!

林牧吓得闭紧了眼睛,脑子里只剩下“我命休矣”四个大字。

然而,预想中的碰撞声和惨叫声并未响起。

他只觉得一股极其轻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揽住了他的腰,眼前景物猛地一晃,视线再次清晰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十几丈外的一块巨石之后。

是凌清玄。

他依旧站在原地,只是位置微妙地移动了半分,恰好将林牧完全护在了身后安全的角度。面对那迎面劈来的鬼头大刀,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防御或反击动作。

他只是,抬起了眼。

目光如实质的冰锥,瞬间钉在了那独眼壮汉的身上。

壮汉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脸上狞笑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他手中的鬼头大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头颅,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啊——!眼睛!我的眼睛!!”

他剩下的那只独眼,眼眶周围的血肉竟开始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抹去!不仅仅是眼睛,他的皮肤、肌肉,也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碎裂、剥落!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让另外两个已经冲到近前的跟班吓得魂飞魄散,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惊恐地看着他们的老大在短短一两息内,从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继而连骨骼都开始碎裂消散的“东西”。

最后,连那点残骸也化作飞灰,被风一吹,彻底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那柄无人操控的鬼头大刀,证明着刚才那里确实存在过一个人。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两个劫匪双腿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凌清玄,如同看着从九幽爬出来的魔神。他们甚至生不出丝毫反抗或逃跑的念头,在那绝对的力量和诡异的死法面前,他们的意志彻底崩溃了。

凌清玄的目光,缓缓转向他们。

那目光依旧平静,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杀戮后的波动,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

两个劫匪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乱石深处。

凌清玄没有追。他甚至没再看那两人逃跑的方向,仿佛碾死一只虫豸后,并不会在意其他虫豸是否受惊逃窜。

他微微侧头,看向巨石后面,脸色同样苍白、目瞪口呆的林牧。

四目相对。

林牧的心脏还在疯狂擂鼓,他看着凌清玄那双恢复深潭般平静的眸子,又看了看独眼壮汉消失的地方,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见识过仙尊的威严,感受过仙尊的威压,甚至“享受”过仙尊别扭的“保护”,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直观地认识到,跟在自己身边的,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杀人,于他而言,真的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凌清玄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件让林牧脑子再次宕机的事情。

他朝着林牧,往前走了一小步。

然后,微微低下头,将自己光洁的额头,轻轻抵在了林牧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这是一个极其依赖、甚至带着点寻求安慰意味的动作。

与他刚才弹指间让人灰飞烟灭的冷酷形象,形成了荒谬到极致的反差。

林牧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他听到凌清玄的声音从肩头传来,那清冷的声线里,似乎掺杂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压抑着的……疲惫与迷茫?

“他们,”他低声说,气息拂过林牧的颈侧,“很吵。”

就像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吓到的猫,炸着毛躲到了自认为安全的人身后。

林牧僵在原地,感受着肩头那不属于自己的、微凉的体温,和那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三个字。

他看着远处空荡荡的地面,又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肩上、闭着眼睛、眉心微蹙的仙尊。

荒谬感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这位仙尊,他……他不仅精分,他还……双标!

对劫匪:直视即湮灭,吵到我了,死。

对“饲养员”:他们吵到我了,要蹭蹭。

林牧仰头望天,残阳最后一缕光线没入地平线,夜色悄然降临。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离不开这位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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