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络玉盘算着……时间到了，动作轻而稳地阖上店门，“咔哒”一声铜锁落定。
隔壁店铺的婶子正在拾掇门板，看靳络玉今日一早天刚亮就开了店，这会儿却又这么早就关上了店铺，好奇就好开口询问：“络玉啊，往常不到夜里不肯关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店了啊？”
靳络玉回身时脸上已漾开笑意，指尖顺了顺耳边散落的碎发，轻轻颔首回到：“嗯，今日想出去逛一逛……添几件新衣服，便早些收了。”
那婶子一听就笑开了，连忙挥手催她：“哎，去吧去吧，你正是年纪呢，多打扮打扮自己是好事，快去吧。”
靳络玉指尖还沾着香铺里未散尽的沉水香，听见婶子打趣的话眼尾先是弯出软和的弧度，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淡粉的唇真像沾了露水的桃花瓣，卷翘的睫毛抬眼时带着姑娘家家的怯生生：
“那我去啦，回来的时候给您带肉骨茶。”
靳络玉转身离开，素色裙摆扫过香铺门口的铜灰香炉，炉子里刚燃尽的香灰悄无声息地落了半星在裙边——没人看见，靳络玉眼底的温软顷刻间笼上阴霾，这般干净的裙子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
靳络玉指尖微弯，弯腰掸去裙边落下的香灰，动作轻的像是拂去柳絮，眉眼很快一如往常般温和，直起身来步履从容地走出了这条街。
今日可是山海帮帮主刘雄武出殡的日子，自己怎么能不去看看热闹呢？
……
靳络玉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山顶仔巫阿楠和义帮帮主张猛拦路挑衅山海帮出殡的队伍，如今山海帮群龙无首，刘雄武的亲儿子以警察的身份来抗幡更是成为山顶仔攻讦的靶子，让山海帮颜面尽失。
不过……靳络玉没想到程恢也回来了，垂下的睫毛如鸦羽般漆黑在眼下透出青黑色的阴影，这也遮不住眼里的亮光，靳络玉呼吸都略显急促，她在兴奋。程恢回来了，这说明……这摊浑水已经足够乱了，这是混乱的开始，也是自己复仇的绝妙开端。
程恢出面，软硬兼施逼退了山顶仔和义帮的人，让刘雄武顺利下葬，郑秋倒是来了一趟，程恢躲进了刘雄武的棺材躲了过去，郑秋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心里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草草表达了自己的哀悼之情就离开了。
……
看完这场戏之后，靳络玉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像融入天色的烟，转身回了自己的店铺。刘振东似有所感，远远望过去却只看到素色裙摆扫过巷口的淡影。
入夜，靳络玉听见三声极有规律的敲击声，手中拨弄算盘的手指一顿，随后算盘便又恢复了慢悠悠的轻响，照常计算着今日香铺的收益，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靳络玉整理好账本，打理好店铺中的琐事，清理好铜灰香炉里的香灰后便准备回家。
…回家后，靳络玉手心摊开——掌心赫然是一张传信的纸条。纸条上赫然写着——今夜，刘振东杀巫阿楠，目击者，巫阿楠情妇。
靳络玉闭上眼，掌心缓缓攥紧这张纸条，大脑却在高速运转，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刘振东啊刘振东，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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