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院外的寒风稍歇。
玉砚静立片刻，指尖在袖中轻轻蜷了蜷，终是抬步走了出去。
卢凌风仍立在原地，肩头落了层薄雪，侧脸线条在雪光里冷硬如刻，落寞却从眉眼间丝丝缕缕渗出来。
玉砚在他身侧半步外站定，声音清浅却清晰：“卢凌风。”
他身子微顿，未回头，声音依旧沙哑：“你怎么来了？”
玉砚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拂去他肩头的落雪，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温热的衣料，两人皆微顿。她未提信笺，也未提那些烦心事，语气平和却带着暖意：“雪停了，此处风烈，久立伤身。”
卢凌风终于转过头，眼底未散的红意撞进玉砚的目光里。她的眸子清亮沉静，没有半分探究，只有真切的担忧。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玉砚轻轻打断。
她抬起手，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轻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指尖带着些许凉意，却精准熨帖了他心底的寒凉。“别钻牛角尖，”她的声音清缓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我们都在。”
卢凌风浑身一僵，呼吸骤然乱了几分。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冽的香气，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砰砰撞着胸腔。
卢凌风垂眸看着玉砚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睫毛轻轻颤动，神色依旧清冷，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定。
玉砚被他这般专注地看着，耳尖微微发烫，准备收回手，却被卢凌风一把抓住了手腕。
卢凌风的掌心温热而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动作却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玉砚：“玉砚，”卢凌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玉砚心跳微滞，脸颊虽有些热，眼神却依旧清亮坚定，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我知道。”
卢凌风眼底的落寞渐渐褪去，被浓烈的暖意取代。
卢凌风轻轻拉过她的手，将她微凉的指尖拢在掌心捂着，另一只手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两人靠得极近，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清冷的空气里，翻涌着让人心砰砰跳的悸动。
“好，”他低声应着，声音里满是郑重，“有你们在，就好。”
玉砚轻轻靠在卢凌风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耳尖微红，缓缓搂住了卢凌风的腰，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寒风依旧吹过，却再也带不走半分寒凉，两人之间悄然滋生的情意，在雪后初霁的晨光里，清冷又滚烫。
……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屋门后几双含笑的眼睛里——除了苏无名、喜君和樱桃，老费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踮着脚扒在门边，看得兴致勃勃。
樱桃性子最是活泼，见两人靠得那般近，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喜君，眼底满是雀跃，压低了声音用气声道：“喜君，你看你看，他们俩……”
喜君掩唇轻笑，眉眼弯弯，声音柔得像水：“早便瞧出他们之间有情意，如今总算挑明了。”
她的目光落在院外雪中相拥的两人身上，带着几分欣慰，几分艳羡。
苏无名站在最外侧，原本还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此刻也被无奈又好笑的情绪取代。
轻轻“啧”了一声，苏无名摇了摇头，却难掩眼底的纵容：“这臭小子，倒是会找时候，之前还装得一本正经，如今倒是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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