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在家里提暗河的杀戮与纷争,只陪着宁清做些最普通的家常事。
清晨天刚亮,两人就一起去院外的田埂上散步,看朝阳从山坳里升起,把天边染成金红色;傍晚,他们坐在桃树下,宁清靠在他肩头,听他讲山里的趣事,或是村里的传闻。
夜里,宁清在灯下看书、缝补衣裳,苏昌河就坐在一旁擦匕首——动作轻柔,指尖拂过刀身的河灯纹,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没有了往日的杀伐气,只剩岁月的温柔。
偶尔,苏昌河还会教宁清写毛笔字。宁清在现代从未接触过毛笔,刚开始写时,笔画歪歪扭扭,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不成样子。
有次她学着写“苏昌河”三个字,“昌”字的两个“日”总是写得一大一小,她有些泄气地把笔放下,皱着眉说:“我怎么总写不好,这笔也太不听话了。”
苏昌河从身后轻轻抱住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慢慢来,别急。你看,‘昌’字是两个‘日’,上面的‘日’像清晨的日出,下面的‘日’像傍晚的日落,合起来就是我们每天一起看的朝朝暮暮。”
他顿了顿,又指着“河”字说:“‘河’字左边是三点水,像我们村外的小河,温柔平缓;右边是‘可’,是‘可以’的‘可’,寓意着我们能像这河水一样,安稳地过一辈子。”
宁清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烟墨香,跟着他的动作一笔一划地写。笔尖在宣纸上划过,渐渐写出规整的“苏昌河”三个字,她笑着抬头:“我学会了!昌河,你看我写得好不好?”
苏昌河看着纸上的字,眼底满是笑意:“写得很好,清儿真聪明。”
只是,暗河的烙印终究难以完全抹去。有时夜里,宁清会被苏昌河的低吟声惊醒。她睁开眼,就看见他眉头紧蹙,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那是阎魔掌的反噬在折磨他。
宁清从不敢惊动他,只悄悄起身,去灶房打一盆温热的水,拧干毛巾,轻轻帮他擦去额角的冷汗。她坐在床边,轻轻抱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我在呢,昌河,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每次听到她的声音,苏昌河都会渐渐平静下来,反手紧紧抱住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嘴里喃喃地喊着:“清儿,清儿……”直到天快亮时,他才会沉沉睡去,而宁清则守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夜无眠。
半年后的一天,宁清总觉得浑身乏力,吃什么都没胃口。李氏看出了不对劲,连忙拉着她去镇上找大夫。大夫诊脉后,笑着说:“恭喜夫人,是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宁清拿着大夫开的安胎药方,回到家中。进门时,看到外出回来的苏昌河正在院子里劈柴,斧头抡得有力,柴块整齐地堆在一旁。宁清快步走过去,声音都带着惊喜:“昌河,你回来了!”
苏昌河闻声回头,见她脸色泛红,眼神急切,连忙放下斧头走过来:“怎么了,清儿?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