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摩根突然礼貌地向雅各布・詹宁斯道歉,这让他颇感意外。他抬头看向梅,见她神情诚恳,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少爷走之前反复叮嘱我要照顾好您,所以看到您这样乱跑,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全。”雅各布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梅解释道。
梅下楼找雅各布,实则是想让他去一趟克雷斯特伍德。有雅各布在文森特・万斯身边,她才能更安心。
“雅各布,我真的没什么事,你不用一直盯着我。”梅在雅各布对面坐下后,连忙说道。雅各布也不想盯着梅,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要是让文森特知道他没完成交代的任务,等文森特回来,他恐怕少不了一顿严惩。
即便不愿承认,雅各布心里也清楚,此刻梅在文森特心中的分量,早已超过了他自己的性命。否则以文森特平日的谨慎,绝不可能独自前往克雷斯特伍德那样危险的地方。
“你以为我想盯着您吗?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雅各布苦笑着抱怨,“少爷走之前,特意把我从家里叫过来守着您,这足以说明他多看重您。他还说,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您出了什么事,我也别活了,干脆跟您一起陪葬。”
雅各布的话让梅有些尴尬,她连忙再次道歉:“对不起,文森特就是这样,总爱小题大做。我现在会乖乖待着,不管谁叫我,我都不出去。”
可雅各布并不相信她——他心想,梅昨天说不定也跟少爷做了同样的保证。结果转头就跟着洛根・万斯那小子去了万斯老宅,要不是少爷反应快,她现在恐怕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夫人您这么聪明,总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吧?”雅各布话里有话地暗示道。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小声解释:“我那不是担心文森特嘛!不然我怎么会傻到主动跑去万斯老宅,自投罗网呢?”
雅各布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您是担心少爷的安全,还是担心他有事瞒着您,想亲自去查清楚啊?夫人,有时候别太自以为是了。少爷对您的心意,您或许没察觉,但在我看来,已经好到让人羡慕了。我不指望您能帮少爷多少忙,可您能不能别拖他后腿?这些年,少爷过得已经够不容易了。”
雅各布是跟着文森特一起长大的,对文森特的感情,自然远比对半路出现的梅深厚。在他眼里,梅可以可有可无,但文森特必须平平安安。要是有人让文森特陷入危险,雅各布绝不会客气——哪怕那个人是文森特最爱的女人。
平日里,雅各布对梅向来恭敬,很少说重话。可这次,他却接连用尖锐又带讽刺的话指责梅。若不是梅知道他是担心文森特的安全,恐怕早就发脾气跟他争论了。
但这一次,梅是真的没心思争论——因为她对文森特的担忧,丝毫不亚于雅各布。
相反,雅各布对文森特那种发自内心的牵挂,她完全能理解,也感同身受。
“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家少爷的安全,才会跟我说这些话。可我怎么会不担心文森特呢?我比你更了解克雷斯特伍德。别说外人去那里有多危险,就算是我这样的本地人,进去也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梅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雅各布,诚恳地劝道:“你还是去一趟克雷斯特伍德吧?只要想到文森特身边没有你,我就总觉得不安心。”
听到梅这么说,雅各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想起昨晚在地下室文森特对他说的话,眼中的光芒又很快黯淡下去:“夫人,您以为我不想跟少爷一起去吗?可您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啊!要是没人守着天顶别墅,亚瑟・万斯肯定会趁机再对您下手,到时候您肯定应付不来。”
的确,昨晚在母婴店门口遭遇的危险,是梅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那些人疯狂到连文森特的安全都不顾,这足以说明亚瑟・万斯为了抓到她,已经不顾一切了。
“亚瑟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以前他就算动手,也只是小打小闹,不会真的伤人。可现在,他明显不管不顾了,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杀人也在所不惜。”
听到这话,雅各布忍不住冷笑一声:“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雅各布的话让梅大为震惊:“活下去?你是说,亚瑟・万斯抓我,根本不是为了治疗洛根的父亲?”
“您太天真了。就算亚瑟真的疼小儿子,洛根都昏迷这么多年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能有多深厚?亚瑟以前多爱面子,可现在为了一个昏迷十几年的儿子,做出这么卑劣的事,这根本不像他会做的事。少爷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一直在暗中调查。直到几天前,我绑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才查出他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最多还有一年的寿命。现在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听完雅各布的话,梅忍不住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盯着手腕上泛着青灰色的血管,喃喃自语:“为了活下去,竟然不惜威胁别人的性命,亚瑟・万斯太自私了。”
“打着无私的幌子行自私之实,这才是真正的亚瑟・万斯。这些年,少爷在他的压迫下受了多少苦。我们都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可洛根还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利用。”
雅各布苦笑着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也不一定。我觉得洛根或许没你说的那么傻……”
想起洛根之前跟她说过的话,还有他在关键时刻主动让出万斯集团总裁之位、支持文森特的举动,梅敢肯定,洛根不是傻子,也绝非对亚瑟完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