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以随心所欲活着,想来没有几人愿过听他人命行事的杀手生活?
暗河盯上了谁就不可能放过,动手之人不是他们,也会是别的杀手。
为活命,他们得动手。
一旦动手失败了,不是折在对手的手里,就是被‘自己人’惩罚。
严重的同样避不开一个死字。
弱肉强食的江湖,利益至上的暗河,让本不该死的两方对上,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就看哪一边能力强吧。
少薇无能为力,坐在山庄外的一棵树上,抬头仰望天空。
脑海里一会儿是暗河的生活,一会儿是自己之前的日子。
她活了快十七年。
听到的死字可能还没有在这个地方多,见过的死人尚不到这里的百分之一。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人过着像是天上、人间、地狱三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自从进了此地,算是地狱。
难怪会被称之为鬼。
在原来的地方,她看不见的一角,想来也有很多不同的人。
血腥味飘来,少薇停止思考,微微皱眉。
人血咸而腥,似铁锈,于她而言变了又没变。
总而言之,进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开始不喜血腥味了。
遥远望去,是熟悉的人,一跃而下,朝他跑去。
少薇有没有受伤?
苏昌河一点小伤,不碍事。
少薇这么重的血气,还说小伤。
苏昌河是其他人的血,不是我的。
过了一秒,少薇才道。
少薇哦。
她放下心。
苏昌河这次是意外,下次,我保证不会沾这么多的血。
他举手保证。
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说这话,至少不该当着少薇的面,用这种语气。
垂眼一看。
她好像想笑,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显得很勉强。
苏昌河想说些什么。
他迟疑了下,话未出口,没有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神情的少薇先道。
少薇我们先离开这里。
苏昌河好。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他问了一个明知问题的答案。
苏昌河你是不是不愿我杀人。
少薇杀人害人损己,我自是不愿意。
苏昌河顿住脚步。
少薇停下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忘了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从袖子里拿出干净的帕子,抬手,一点点地替他擦干净。
少薇若可以,你也不想听别人的话,成为别人手里的刀,我能理解。
可是,苏昌河想,谁挡了他的路,他一样会动手。
少薇真的可以。
为说服自己,也为让他不要多想,少薇强调了一句。
向来明亮的杏眸带着微弱的水光,像被风吹皱的湖面,透出悲伤。
苏昌河心口微悸,暂且忘却了种种。
只觉原来真的会有个人笑着哭着,都像有颗石子投进他的心湖,泛起的涟漪带着发麻的痒。
潜藏在心里的渴望突然往上涌,他低头,将唇落在少薇的眉心。
苏昌河下次在家里等我,不要再跟我出来了。
家,指的是那个小院子。
少薇愣着,没答应,也没拒绝。
第六个任务,既要夺宝,也要杀人,杀的不止简简单单的几个人。
苏暮雨听了要求,直皱眉头。
苏暮雨拿了东西不行?
“不行。”
偏幽暗的提魂殿内,地官冷酷无情的声音幽幽飘荡,像索命的恶鬼。
不。
不是鬼。
是神,高居神庙的神。
他们这些执行任务的杀手,才是从地狱里来的鬼。
神说:“这是他们不听话应得的教训。”
苏昌河怎么一个不听话法?
他兴致勃勃,与旁边皱着眉头,透出几分不满的苏暮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