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那句“如履薄冰”的告诫,如同无形的枷锁,时刻萦绕在我的心头。受封镇东将军、领汉中太守、执掌“虎贲”营的荣耀与权柄,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反而让我在处理每一件事时都倍加谨慎。
“虎贲”营的扩编与换装在丞相府的强力支持下,进行得异常顺利。少府拨付的崭新铠甲、精良武器、充足粮饷源源不断运抵“狼穴”。员额补充也从各军精锐中优先选拔,无人敢再暗中作梗。整个营地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在新老融合中高速运转,训练强度甚至比之前更为严苛。我知道,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应对未知的风险。
朝堂之上,李严果然沉寂了许多。那场演习的惨败,皇帝的金口盛赞,以及丞相毫不掩饰的支持,让他暂时收敛了锋芒。但他看我的眼神,偶尔在朝会相遇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阴鸷,让我清楚,这暂时的平静之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我谨记丞相教诲,行事低调,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整军经武之中。对李严一系官员的明枪暗箭,多以隐忍化解,实在避不过,便抬出丞相或皇帝旨意,以堂堂正正之师应对,不给他们留下任何攻击的口实。一时间,朝堂上关于我的非议似乎少了许多,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无处不在。
然而,历史的车轮,并不会因为个人的谨慎或朝堂的暗斗而停止转动。
这一日,我正在“狼穴”营地的校场上,亲自督导一批新补充的士卒进行山地攀爬训练。这些来自不同部队的骄兵悍将,初来时多少有些不服管束,但在见识了老兵的训练强度、以及我亲自下场,徒手攀上他们视为天堑的陡峭崖壁后,那点傲气便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拼命的狠劲。
“将军!将军!”
一名身着普通百姓服饰,却行动矫健、眼神锐利的汉子,在张嶷的引领下,急匆匆地穿过校场,来到我面前。此人是我依托“虎贲”营架构,初步搭建起来的情报网中的一名头目,代号“江鱼”,主要负责江东方向的谍报。
看他神色凝重,我心中微微一沉,挥手让训练的士卒暂歇,将他引至一旁僻静处。
“何事如此匆忙?”
“江鱼”喘了口气,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将军,江东急报!建业方面,吕蒙再次对外称病,已多日未曾露面。但据我们安插在吴军水寨附近的眼线回报,陆逊近日频繁调动水军船只,向夏口、陆口一带集结,动作隐蔽,但规模不小!而且,江东各地的守将也有调动迹象,似乎……似乎在为一场大战做准备!”
吕蒙称病!陆逊调兵!
这几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入我的心脏,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虽然历史的细节因我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丞相未死,蜀汉内部虽有权争但大体稳固,我麾下还有了一支初具雏形的精锐。但东吴对荆州的觊觎,孙权那颗不甘居于人下的心,却没有改变!
吕蒙称病,是麻痹关公的惯用伎俩!陆逊调兵,则是磨刀霍霍的前奏!历史上,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前后,江东撕毁了盟约,白衣渡江,偷袭荆州,导致了关公败走麦城的千古憾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不对,时间点上似乎比我知道的历史要稍微提前了一点?是因为我的出现,产生了某种蝴蝶效应,让东吴感到了压力,从而加快了行动步伐?还是说,这只是巧合?
但无论如何,征兆已现!荆州危矣!关公危矣!
“消息可曾确认?送往成都了没有?”我急声问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多方印证,基本属实!消息已通过特殊渠道,同时送往丞相府和将军这里。”“江鱼”肯定地答道。
我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座如今由关公镇守、却已暗流汹涌的荆州城。胸口一阵发闷,那是属于原周仓灵魂深处的、对关公近乎本能的担忧与忠诚在悸动。
我知道,留给关羽和荆州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历史的悲剧重演!
“张嶷!”我猛地回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末将在!”
“即刻起,‘虎贲’营进入一级战备!所有士卒取消休假,检修器械,储备粮秣!派出斥候,加强对东部边境,尤其是与江东接壤区域的侦察!但有异动,立即来报!”
“诺!”张嶷虽不明所以,但见我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我再次看向“江鱼”:“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严密监视江东一切动向,尤其是吕蒙、陆逊的踪迹,以及水军的调动情况!有任何新的消息,不惜一切代价,第一时间传回来!”
“明白!”
看着“江鱼”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营门之外,我独自站在原地,校场上士卒们训练的呼喝声仿佛变得遥远。夕阳的余晖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我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我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是否能凭借已知的结局和手中逐渐积蓄的力量,扭转那即将到来的倾覆之局?
荆州,关羽……这一次,我绝不会坐视!
(本章完)
悬念:东吴异动已现,荆州危机迫在眉睫!我将如何应对?是立刻向丞相和关羽示警,还是另有打算?面对这即将爆发的巨大风暴,我这支尚未完全成熟的“虎贲”营,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