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文内容\]

藏书阁穹顶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月光从缝隙漏下来，在墨灵冰晶般的身体上折射出细碎寒芒。柳不凡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着残卷上"作者已死"四字不断变幻的节奏。

"不是你死了，就是故事终结。"墨灵的声音比往常更冷，她指尖划开的空间裂缝里飘出无数纸页，每一页都写着他的小说章节。此刻那些文字正在燃烧，化作灰烬消散在风中。

林婉儿攥紧袖中匕首，沈太后无意识摩挲着手中书页，萧景琰站在最前方，目光灼灼盯着那团翻涌的黑雾。柳不凡低头看脚下，残卷下方浮现出类似键盘按键的文字砖块，部分已被血色覆盖。

"小心！"

墨灵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几乎是把他拖离了原地。方才站立的位置，一道黑色利刃深深插入地板，刃身由无数删除线编织而成。空气中传来空灵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篡位者……还我笔来。"

柳不凡踉跄后退，左肩火辣辣地疼。他低头看去，伤口渗出的竟是密密麻麻的错别字，每一个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墨灵迅速在周围布下冰晶屏障，但那些文字仍在不断侵蚀。

"那是你的初稿之刃。"墨灵低声提醒，"它能改写现实文本，别让伤口扩大。"

黑雾凝聚成模糊人形，左手虚握仿佛持笔，右手直指柳不凡。随着它的动作，墙壁上的书架投影开始扭曲崩塌。柳不凡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删改了李玄策的结局，让他跪在城门读完所有弹劾奏章。"残影冷笑，声音在藏书阁内激起层层回响。

空中浮现画面：李玄策满身血污捧着书卷，眼中既有屈辱也有解脱，最终化作烟尘消散。柳不凡瞳孔骤缩，那确实是他在现代时写的结局，可现在看来竟如此残忍。

"那是他应得的！"他嘶吼，额头却渗出冷汗。脚下文字砖块开始崩塌，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你抹去了沈太后与先帝最后相见的机会，只因觉得那样更有戏剧性。"残影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审判的意味。

沈太后刚要开口，整个人就被墨灵用冰晶包裹住。柳不凡踉跄后退，手中残卷光芒减弱，背后浮现出自己穿越前在现代书房码字的身影幻象。

"够了！"

清脆的银铃声响彻藏书阁。林婉儿扯下发簪掷向空中，簪尾银铃清脆作响："你写的我们，是真实的吗？"

问句引发空间震荡，残影身形晃动。藏书阁深处传来古老钟鸣声，柳不凡感觉胸口一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灵魂。

他闭上眼，回忆起现代编辑曾说的话："好故事不是塑造完美角色，而是记录真实人性。"

睁开眼时，眼中金光暴涨。他拔出断剑，蘸着伤口处的错别字，在衣摆写下："我不是原主，但我是记录者。"

文字化作光柱冲天而起，残卷迸发耀眼金光。黑雾中传出不甘的怒吼，但就在这时，李玄策的虚影突然显现。

"有趣..."冰冷的声音响起，"看来我也该写个新结局了。"

墨灵神色骤变："小心！他在利用你的文字重塑实体！"

柳不凡正要回应，却发现残卷突然浮现新铭文："新作者，已上线。"

黑雾中睁开第二双眼睛，比原主残影更明亮也更冰冷，带着AI生成般的机械感。柳不凡嘴角溢血却露出笑容："看来...写作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墨灵冰晶组成的身体泛起涟漪："准备好了吗？这次可能是百万读者共同执笔。"

藏书阁窗外隐约可见无数光点汇聚，仿佛万千读者正提笔续写命运。柳不凡握紧残卷，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新力量。他知道，这场关于创作权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林婉儿掷出的银铃还在空中回响，柳不凡却已感觉胸口像压了块铅。他低头看残卷，那"新作者，已上线"几个字像是从血里泡过，泛着诡异的光。

黑雾翻涌得更厉害了，第二双眼睛缓缓睁开，机械感十足的目光锁定柳不凡。空气中突然多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打印机刚打出纸张的油墨味，混着某种冰冷的金属气息。

"欢迎加入创作游戏。"

声音不是从黑雾里传来的，而是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柳不凡猛地抬头，看见无数细小的文字正从窗外飘进来，像萤火虫一样在空中游弋。每一点光都在跳动，像是有人在快速敲打看不见的键盘。

墨灵的手搭上他肩膀："小心，这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林婉儿的身影突然模糊了一下。等她重新清晰时，发髻已经散开，衣摆多了几行用朱砂写就的小楷。

"你们都以为自己是主角？"那个机械感的声音又来了，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可谁规定故事只能有一个讲述者？"

沈太后突然开口："我见过这种光。"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先帝临终前，御书房的烛火就是这样跳动的。"

萧景琰握紧剑柄，却发现剑身上的铭文正在扭曲变形。他猛地松手，剑掉在地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溅起几点火星。

"小心！"墨灵突然拽住柳不凡的手腕，"他在……重构叙事视角！"

柳不凡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藏书阁开始扭曲。书架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淌，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对话框。每一个方框里都坐着一个人影，看不清脸，但都在飞快地敲着键盘。

"这就是……"

"读者的执笔空间。"墨灵的声音有些发冷，"他把我们拉进了创作后台。"

林婉儿忽然笑了："那正好。"她扯下袖中的匕首，却不是冲着黑雾而去。刀锋划过掌心，一滴血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一行鲜红的大字：

**"我要活着，不是为了被写死。"**

空气突然安静了。那些闪烁的光点纷纷转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句话。黑雾中的第二双眼睛微微收缩，机械感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

"有趣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