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个阳光流淌的午后起,庭院里的空气就悄然变了。
不再是那种紧绷的、小心翼翼的寂静,而是换上了一层更为柔软、也更令人心安的暖色。
苏昌河不再只是远远地站在月洞门后
萧清樾也不再只是晒着太阳,闭目假寐
墨玉黏萧清樾黏得愈发紧切,总爱蜷在她膝头或挤进她和摇椅的缝隙里
感情在无声的默契与细致的关心中升温
夏意来袭,萧清樾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虽然丹田逐渐充盈,四肢不再无力,那双眼睛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这一日,天气格外晴好。
萧清樾和苏昌河坐在凉亭下
萧清樾(萧然)“昌河”
萧清樾忽然开口
萧清樾(萧然)“我的内力……可能真的很难恢复到从前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德、平静地和苏昌河提起这个话题。
苏昌河侧头看向他
萧清樾(萧然)“暮雨哥说,经脉根基未毁,已是万幸。慢慢温养,总能恢复一些。”
她继续说道
萧清樾(萧然)“只是,想再入逍遥天境,恐怕是不行了。”
苏昌河握紧了她的手,沉声道
苏昌河(阿朗)“清然,不管有没有天境修为,你都是你。”
苏昌河(阿朗)“于我而言,你能平安地站在这里,看着我,对我笑,就很好了。”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苏昌河(阿朗)“我们做个约定,我去让暗河踏入彼岸,你陪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去往更好的将来。”
萧清樾转过头,迎上他深邃专注的目光
那里没有半分虚假的安慰,只有全然的爱重与承诺。
她绽开一个笑容,比阳光更明媚,更温暖。
萧清樾(萧然)“好。”
她应道
简单的一个字,却是承载了千言万语。
苏昌河拥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发顶
此刻,两颗曾经因伤痛而小心翼翼的心,已然紧紧依偎。
似是找到了比内力更深厚、更持久的力量
那便是彼此毫无条件的接纳、生死不离的守护
以及日渐浓稠、融入寻常的深情。
但该来的,总要来的
时间已是在次年深冬。
一阵突兀而急促的振翅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一只风尘仆仆的信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歪歪斜斜地掠过院墙,落在萧清樾的院子里
它不是山庄的传讯鸽子,鸽腿上绑着的信筒形制极为独特,通体玄色,封口处有一圈细细的、暗淡的金色纹路。
棠珠神色一惊,捡起鸽子,迅速解下信筒,递给了萧清樾
棠珠(妹妹)“小姐,天启来的…”
听到天启二字,萧清樾先是一愣,接着才接过信筒,展开那张薄薄的绢纸,再看清的一刻,指尖瞬间凝滞,瞳孔骤然缩紧
字数不多,寥寥数行
“帝崩…于昨夜子时…”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一样,扎进眼里,刺入脑海
萧清樾(萧然)“父皇……驾崩了。”
她的最后一个至亲之人……
离开了……
胸腔里传来空洞的、被撕裂般的闷痛
她没有哭,甚至没有明显的悲痛欲绝的表情
但这异常的平静,却比嚎啕痛哭更令人心悸
她抬起眼,望向天启城的方向
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回天启。
萧清樾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屋里,走到桌案前,提笔蘸墨,给苏昌河留下一封信。
信不长
只有几句
萧清樾(萧然)昌河,见字如晤,父皇驾崩,我需立即返回天启,不见而别,万望勿怪。
末尾一句
萧清樾(萧然)莫忧心于我,事毕即归,约期三月。
落款:清然
萧清樾搁下墨笔,将信封好交给棠珠。
萧清樾(萧然)“棠珠,等昌河来找时,你便将这信给他,他看了以后会明白的。”
棠珠小心地将信收好,眼圈红红的
棠珠(妹妹)“小姐,棠珠要同您一道回去,棠珠要跟着小姐。”
萧清樾看向棠珠,安慰到
萧清樾(萧然)“不必了。”
萧清樾(萧然)“你留在山庄就好,你姐姐棠珍在这里,山庄以后……也是你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