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来到天启,他像上一次一样,趁夜潜进公主府
他几乎将整个公主府都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萧清樾的身影
她不在公主府…
苏昌河站在公主府最高的檐角上,夜风灌满他黑色的衣袍。
苏昌河(阿朗)你在哪?
苏昌河(阿朗)你去了哪里?
苏昌河(阿朗)为什么公主府找不到一丝你的踪迹?
可是,对于苏昌河来说,天启不是宜留之地,他只能离开天启
暗河,是他不能离开的地方,是他必须回去的地方
在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
那里还有人在担心他
他只有他了
他纵着马,疯了一样的狂奔向暗河
马蹄踏碎夜色,也踏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苏昌河回到了暗河
他第一个看到的熟悉的身影
是苏暮雨
苏暮雨没有问,只是看着苏昌河眼中那片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死寂的黑暗
以及,空荡荡的身侧
苏昌河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声响
他没有点灯,只是站在满室黑暗里
从前的种种,一遍遍在心中回旋
黑暗中,他极其缓慢地,解开了胸前紧紧缚着的粗布包裹
寸指剑冰冷的剑身落入掌心,那纸素笺轻飘飘地落在一旁
他没有去捡
只是低头看着手中这柄曾经承载过他们誓言的短剑
她说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她说要和他来日方长
可她如今将剑还回来,还说什么勿寻勿念…
苏昌河(阿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苏昌河(阿朗)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
苏昌河(阿朗)为什么说放手就放手了?
他不明白
苏昌河(阿朗)爱是什么?
爱是规划着有彼此的未来时,心头那点滚烫的雀跃
是她不顾一切选择他
是她心甘情愿陪着他
是她一次又一次豁出性命地奔向他。
苏昌河(阿朗)那么恨呢?
恨是这一切轰然倒塌后,裸露出的、尖锐的废墟
是他交付出信任后被碾碎成渣的痛楚
是满腔热忱撞上冰冷铁壁的眩晕
是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她的、无边无际的迷茫与愤怒。
苏昌河(阿朗)苏清然,你告诉我,我究竟该去何处才能寻到你?
无处可寻,是她最后的答复
她亲手划下界限,让他跨越不了
眼前纸上的字,是那么的冰冷决绝
曾经和如今混在一起
他分不清了
这种“分不清”,像毒藤一样缠绕上他的心脏
滋生出最无力的,也最暴戾的恨意
苏昌河(阿朗)你为什么…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我?
理由?
皇室需要理由吗?
是否暗河杀手与皇室公主本就不该有牵扯
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苏昌河(阿朗)“呵……”
一声低哑的轻笑,在漆黑的房间里漾开
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
爱太疼了
像把心脏挖出来,放在冰与火上反复炙烤
但是恨…似乎简单一些
恨只需要一个对象,一份燃料,然后就可以熊熊燃烧,提供一种近乎病态的热量,支撑着人活下去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张纸
指尖用力,素笺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天启非归路,旧诺已成空……
我们的路,我们的诺言,在你眼中,只是一场空?
莫念昔日情,勿来…勿寻…忘东风
你让我莫念,勿寻,忘记,但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由你来决定开始,又由你来宣告结束?
对不起
对不起?萧清樾,你的对不起,我不接受!
他松开手,任由纸笺飘落
爱会让人软弱,让人患得患失,让人变成可笑又可悲的等待者
恨却能让人坚硬,让人心无旁骛,让人将所有的痛苦都转化为向前的力量
即使那力量是扭曲的、毁灭性的。
他苏昌河不在乎
因为他本就是暗河见不得光的影子
彼岸?
他会走到彼岸
有她没她…不重要了
他也不会再问“为什么”了
他只会记得,她不要他了
爱之深,恨之切
东风已逝,不必再念
于杀手而言,爱太奢侈,也更可笑
他苏昌河,再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