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凌晨三点十七分，刘尚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身旁原本应该熟睡的琼爷正侧身躺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眉头微微蹙起。他轻轻翻了个身，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见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细碎的阴影，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些。

"琼爷？"他放轻声音唤她。

琼爷没应声，但刘尚注意到她的手指突然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下。紧接着，原本平坦的小腹右侧，有极轻微的起伏——像一片羽毛拂过绸缎，又像小鱼在水中轻轻摆尾。

刘尚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屏住呼吸，视线死死锁住那片微微隆起的地方。三秒后，几乎不可察的动静再次传来，这次更清晰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轻轻顶了一下，又迅速缩回去。

"琼爷......"他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轻轻贴上她的小腹。

琼爷猛地惊醒，下意识护住肚子："嗯？怎么了？"

"你刚才......"刘尚的指尖还停留在那片区域，掌心下的肌肤温热柔软，隔着薄薄的睡衣，他能感觉到某种微弱却鲜活的力量，"这里，刚刚在动。"

琼爷怔住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像是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原本安静的小腹突然又有了动静——先是轻轻一顶，像小猫爪子试探性地挠了下；紧接着，又是一下，力度比之前大些，位置偏左下方，隔着睡衣能看出微微的隆起。

"这......"琼爷的声音哑了。

刘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些。那股力量又来了，这次更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调皮地翻身，先是轻轻一撞，然后像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又迅速缩回去，留下微微的震颤。

"是胎动？"他声音发紧，带着藏不住的激动。

琼爷的眼眶突然红了。她望着自己微微起伏的小腹，那里正传递着某种陌生又熟悉的生命信号，像是遥远星河里第一颗闪烁的星星。她颤抖着伸出手，覆在刘尚的指尖上，两个人的手掌一起贴在那片跃动的区域。

下一秒，小腹又轻轻顶了一下，这次的位置更靠上，力度不大却极有存在感，像是在回应他们的触碰。

"它......它在动。"琼爷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刘尚，我们的孩子......在动。"

刘尚的指尖微微发麻。他看着琼爷的侧脸，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她眼角有细碎的光在闪，像是忍着眼泪，却又忍不住笑意。他俯身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熟悉的香气，心跳快得不像话。

"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幻觉了。"他低声说，"那么轻，那么小，像蝴蝶扇翅膀。"

琼爷破涕为笑："才不是蝴蝶......"她轻轻抚着自己小腹，"应该是小拳头，或者小脚丫。"

那股力量又来了，这次连续两下，间隔很短，像是急切的回应。刘尚感觉琼爷的手指微微发抖，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颤。

"它是不是在跟我们打招呼？"刘尚轻声问。

琼爷点点头，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以为......至少要四个月才能感觉到......"

"医生说个体差异大。"刘尚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泪，"可能是宝宝太活泼了。"

琼爷忽然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刘尚，你听到了吗？它刚才顶了我两下，像是在说'爸爸妈妈，我在这儿'。"

刘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又吻了吻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窗外，凌晨的风轻轻吹过树梢，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而在这个温暖的卧室里，生命的奇迹正以最温柔的方式降临——不是轰轰烈烈的宣告，而是轻轻一撞，像蝴蝶落在指尖，像星辰落入深海。

"睡吧。"刘尚轻声说，手掌始终贴在琼爷的小腹上，"它累了也会休息，明天我们再跟它打招呼。"

琼爷靠在他怀里，听着那均匀的心跳声，感受着肚子里微弱的动静。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小生命不再是B超屏幕上的模糊影像，不再是医生口中的"发育正常"，而是真实存在的、会用小脚丫轻轻碰触妈妈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她和刘尚，即将成为它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