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浅确实不是纸糊的。
在客栈房间内思忖了片刻,决定在九霄城寻找蛛巢的可能位置。
从清晨开始,她几乎踏遍了九霄城大半看似可疑的角落,却依旧一无所获。
云浅浅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这副身子有路痴属性!
日头渐西斜。
云浅浅明明知道苏暮雨在何处,却不得其门而入,站在一条僻静巷口,考虑是否要用些非常手段,比如自己的神力,就见一道红色身影和另一道黑色身影与一女子对峙。
这是…云浅浅回忆了一下剧情,暗道原来进行到这儿了。
云浅浅那双明媚的眸子里闪过希冀,她捏了捏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她低声自语。
三丈不留地的毒已散去,白鹤淮心里一紧:完了,等不到苏暮雨了,这眠龙剑还是给他们吧,保命要紧。
忽的,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惊鸿般掠过院墙,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们之间。
云浅浅目光一扫场中局势,纤纤玉手随意在空中一拂,内力吞吐间,散落在地的落叶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瞬间悬浮于她掌心之上!
下一刻,云浅浅掌心轻拂,那些看似柔弱不堪的落叶,竟发出一阵急促而凌厉的破空之声。它们不再是落叶,而是在她磅礴精纯的内力灌注下,化作了数道锋锐利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分作两路,激射而出。
精准地射向两人欲前行的路径之上,谢七刀只觉数道锐风直扑面门与手腕要穴,其速之快,其力之凝练,竟让他不敢以血肉之躯硬接迫不得已回刀格挡,“叮叮”几声脆响,那几片落叶竟在他的刀身上撞出点点火星,震得他手腕微微发麻,前冲之势硬生生被逼退。
白鹤淮眼中闪过极大的惊讶。
慕词陵一边格挡一边兴趣大增,问道“你是谁?”
“云浅浅。”云浅浅姿态依旧从容,源源不断有落叶向慕词陵二人袭去,她甚至分出心来,安抚白鹤淮低声道“你先走,去找苏暮雨。”
“云姑娘,你小心啊!”白鹤淮暗道‘飞花仙子’是来救场的啊,还好没把眠龙剑交出,看着云浅浅沉静的侧颜,虽然很想感叹美人又美又厉害,但实在保命要紧,向后跑去。
慕词陵可没忘记自己现身的主要目标,侧目看一眼谢七刀。谢七刀的目标也是眠龙剑,自然不愿再拖延下去,磅礴刀气再次爆发,如同狂潮般卷向云浅浅,意图将她暂时牵制。
而就在这刀气纵横的掩护下,慕词陵的身影如同鬼魅,以一种与其形态不符的惊人速度,闪身直追白鹤淮而去!
寅虎和辰龙率先赶来,就见白鹤淮抱着剑逃跑。
寅虎也知滋事体重,急声道“小神医你带剑走!辰龙保护她!”
慕词陵嘴边勾起一摸玩味的笑。
白鹤淮和寅虎护着眠龙剑,慕子蛰在暗处使出凝水穿心箭,云浅浅反应更快,抽出腰间软剑格挡。
原来就在刚刚,谢七刀使出全部内力,只拼内力云浅浅打不过,只能先动用自己的神力闪转至白鹤淮身侧,就遇慕子蛰暗箭伤人,不得已抽出腰间软剑格挡。
“铿——!”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颤的断裂声,骤然刺破了战场的喧嚣。
那是金属不堪重负的哀鸣。
苏暮雨循声望去,瞳孔在瞬间急剧收缩,视野中,云浅浅那柄才从腰间出鞘的软剑,遇慕子蛰的凝水穿心箭相撞。
紧接着,剑身,应声而断。
一截闪烁着寒光的断刃旋转着飞了出去,“叮”的一声斜插在地面上,兀自嗡鸣颤抖。而云浅浅手中,只余下云浅浅手中短短一截剑柄和不足尺长的残锋。
云浅浅眉头微蹙,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顺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滴落,那张明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措手不及的苍白与凝重。
云浅浅现在知道在这个玄幻武侠世界为什么自己能使用一分神力了,只拼内力真打不过这群人,真是够了,一个个天赋拉满。
软剑不堪其力,从中而折,但也正是这样辰龙保下命来。
慕子蛰见苏暮雨赶来,飞身离去。
云浅浅默默看着折断的软剑,她再也没有与第一个世界相关的物品了。
时间,仿佛在苏暮雨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他看着云浅浅折断的软剑,看着她染血的手,看着她脸上那瞬间的愕然与伤感。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怒意,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在苏暮雨心底爆发开来。
白鹤淮的心怦怦直跳,刚刚若是没有云浅浅挡下这一箭,她都不敢想。
白鹤淮的目光,从那段闪着寒光的残剑上缓缓移开,最终,落在了云浅浅低垂的眼睫上,那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在伤心。白鹤淮心想。也是,对于江湖人而言,兵器折损如同战友罹难,是锥心之痛,更是难以洗刷的耻辱,白鹤淮心中不忍,放柔了声音,低低唤道 “云姑娘……”
云浅浅闻声抬起头来。
然而,出乎白鹤淮意料的是,云浅浅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屈辱或悲愤,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虽然残留着一丝惊悸未定,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凌厉的冷静。
云浅浅甚至对着白鹤淮,极快地、安抚性地弯了一下唇角,虽然那笑容浅淡得几乎看不见,“没事。”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仿佛刚才折断的不是她的兵刃,只是无关紧要的物件。
紧接着,云浅浅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手中的断剑,而视线精准望向另一个人,云浅浅的目光在辰龙身上迅速扫过,语气带着直接的问询“你中箭了吗?”
辰龙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云浅浅最先关心的竟是自己的伤势,他下意识地按了按心口处,闷声道:“没有。”
还好救得一条性命,也是这把剑最好的归宿了。
云浅浅闻言,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望向慕词陵。
苏喆也看到刚刚那么惊险的一幕,虽不知那个青衣女子是谁,但也救下了慕子蛰射向自己的女儿的箭“女儿,你没事吧?”
“苏暮雨,”白鹤淮摇了摇头,一颗心砰砰乱跳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轻声道“眠龙剑。”
苏暮雨接过,语气冷硬“神医,先给云姑娘和辰龙看伤,接下来交给我。”
白鹤淮转身,抬起云浅浅的握着残剑的手,“你手受伤了!”
云浅浅低垂下眼,换了一只手拿剑柄,感受了一下,“应该是筋脉受损了,一时半会儿治不好,先看辰龙吧。”
辰龙连忙摆手推辞道“我没受伤,我没受伤,神医你看云姑娘吧。”
苏喆道 “莫急,一个一个的来,还推辞上了!”
慕词陵踩着寅虎,他的重剑指向脚下的人,语气明晃晃的威胁“撑伞那小子,我们做个交易,把剑给我。”
苏暮雨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情绪濒临极限的克制,他走上前几步,面色冷峻“你想要这柄剑。”
“把剑给我,你可以继续追这柄剑,不过至少得一个时辰之后,因为到时候就是你和慕子蛰之间的事情了哈哈哈哈”慕词陵笑意收敛,语气冷硬“与我无关。”
云浅浅抬起头仍由白鹤淮为自己疗伤,目光却落在苏暮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