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雾总是裹着化不开的湿冷，漫过青石板路，漫进老城区的每一条巷弄。张真源蹲在修车铺门口，指尖捻着块沾了机油的抹布，目光却黏在斜对面那间亮着暖黄灯光的旧书店上。
书店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宋亚轩抱着本泛黄的诗集走出来，米白色的毛衣沾了点细碎的银杏叶，雾汽打湿了他的睫毛，像落了层薄霜。他抬头时恰好对上张真源的视线，愣了愣，随即弯起嘴角笑了笑，眼底的光比路灯还暖。
“张师傅，又在看店？”宋亚轩的声音清润，穿过薄雾飘过来，带着点书卷气的软。
张真源慌忙收回目光，低头擦着手里的扳手，耳尖悄悄发烫：“嗯，刚修完辆自行车。你这是……下班了？”
“算是吧。”宋亚轩走到修车铺门口，把诗集抱在怀里，“今天借了本顾城的，想着趁雾没太浓赶紧回去。”他的目光扫过铺子里整齐排列的工具，落在墙角那盆养得极好的绿萝上，“你这儿还养绿植呢，真少见。”
“顺手种的，见不得铺子太冷清。”张真源站起身，身高差让他得微微低头才能看清宋亚轩的眼睛，“雾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我这儿有电动车。”
宋亚轩没推辞，点点头钻进了张真源递来的雨衣里。电动车穿行在雾中，宋亚轩的手臂轻轻环着张真源的腰，温热的呼吸透过雨衣布料传过来，让张真源的后背泛起一层薄汗。他刻意放慢了车速，听着身后人偶尔轻声念起诗里的句子，“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声音和着雾中的风声，格外动人。
送宋亚轩到楼下时，对方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他手里：“谢啦，张师傅。这个甜，能祛寒。”糖纸是透明的，裹着颗粉白色的硬糖，像雾里藏着的星子。
张真源捏着糖，看着宋亚轩上楼的背影，直到那扇窗户亮起灯光，才调转车头往回走。回到修车铺，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竟压过了满手的机油味。
从那天起，宋亚轩成了修车铺的常客。有时是来借工具修书架，有时是顺路送杯热奶茶，有时就只是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安安静静地看书，偶尔抬头和张真源说句话。张真源的修车铺渐渐不再冷清，墙角的绿萝长得更旺，连空气里都似乎飘着淡淡的墨香和甜味。
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狂风卷着暴雨砸下来，老城区的电线被刮断，整片区域陷入黑暗。张真源正担心宋亚轩，就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冒着雨跑过来，是宋亚轩。他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护着一摞书，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来了？这么大雨。”张真源赶紧拉他到里屋，递过干净的毛巾。
“我担心你这儿的工具受潮，还有……”宋亚轩擦着脸上的雨水，眼睛亮晶晶的，“我担心你一个人怕黑。”
张真源的心猛地一跳，转身去烧热水，耳根烫得厉害。里屋没有灯，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照亮彼此的脸。宋亚轩坐在小板凳上，把淋湿的书摊开晾干，轻声念起诗来。张真源坐在对面，听着他的声音，看着闪电中他清晰的眉眼，忽然觉得这场暴雨也没那么可怕了。
热水烧开后，两人就着昏暗中的微光，分享了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宋亚轩的筷子不小心碰到张真源的，两人同时顿了顿，又不约而同地笑了。雾气从碗里升腾起来，模糊了彼此的表情，却让空气里的温度悄悄升高。
雨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宋亚轩要回去整理书店，张真源送他到门口，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是和上次宋亚轩送他的一样的口味：“拿着，甜的，能提神。”
宋亚轩接过糖，剥开放进嘴里，笑盈盈地看着他：“张师傅，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送书吧？”
“好啊。”张真源点点头，看着宋亚轩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修车铺的木门吱呀作响，绿萝在晨光中舒展叶片。张真源低头看着手里的扳手，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有些东西在雾中悄然生长，像诗里的回响，像糖里的清甜，像他和宋亚轩之间，那些说不出口却格外真切的情意，会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伴着老城区的烟火气，慢慢发酵，愈发浓烈。而那些雾中的相遇与陪伴，终将成为彼此生命里最温暖的光，照亮往后的每一段路……
完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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