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你费力地抬眼望去，除了沙丘还是沙丘，天地间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单一颜色。

顾不上自己喉咙冒烟，你扳过吴邪和解雨臣的肩膀，给他们喂了几口水。

紧接着，你迅速解开他们领口最上方的纽扣，并将袖口卷起至小臂，以帮助肌体有效散热。

做完这些，你便筋疲力尽地倒在他们中间。

你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莫说带他们走，就连独自求生都是奢望。

与其在盲目奔逃中迅速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不如留在这里，结局或许早已注定，早一刻，或晚一刻而已。

沙子烫得吓人，但这会儿连这灼烧感都变得模糊不清。

风声在耳边扭曲成一片杂音，天空在眼前打转，从昏黄褪成惨白。

你想抬手遮挡阳光，却发现四肢早已不听使唤。

就在视线模糊之际，远处沙丘上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你艰难地眨了眨眼，以为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或是临终前的幻觉。

当那道身影缓缓走近，轮廓在热浪中逐渐清晰，你几乎要喜极而泣。

那不是幻觉！

是他！

那人如同神明一般，从沙漠深远处走来。

你还想再看得真切些，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模糊涣散，最终彻底陷入黑暗。

……

混沌的意识被一阵平稳的心跳声唤醒。

你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花了片刻才对准焦距，定格在那张线条冷硬却让你无比安心的脸上。

是小哥。

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不是梦，你们真的得救了。

张起灵察觉到你的动静，脚步未停，只是垂下视线与你对视了一眼。

你喉咙干得发痛，几乎用气音问。

你“……他们呢？”

张起灵“安全。”

你彻底放下心来，又安心闭了眼，在他平稳的步伐中昏沉了片刻。

……可渐渐地，你察觉到一丝异样。

先前那阵令人崩溃的眩晕恶心，还有四肢百骸钻心的酸痛，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这种反常的恢复速度让你瞬间清醒，惊疑不定地睁开了眼睛。

你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那股充沛的力气让你自己都感到惊讶。

你立刻环顾四周，发现先前头晕目眩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视线清晰得可怕，连远处沙丘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也看清了所谓的“安全”……

他确实没骗你。

这位爷正以一种杂技般的姿态前行……

那根原本把你和解雨臣拴在一起的救命绳，现在物尽其用地绑住了吴邪和解雨臣。

吴邪待遇稍好，至少是被背在背上；解雨臣就惨了，绳子系在他脚踝上，不知道已经被拖了多久，在沙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而同时横抱着你的他，手里还握着那把黑金古刀，刀上甚至还挑着你们的行李包。

这画面实在太“美”，你忍不住眨了三次眼睛。

你忍不住抬眼看他，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一丝吃力。

你终于忍不住在心底呐喊：这力气也太大了吧！这、还、是、人、吗？！

许是你注视得过久，他忽然开口。

张起灵“怎么了？”

你看着他这超载的架势，真诚地提议。

你“那个……你要不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感觉你更需要……呃，解放双手。”

张起灵脚步不停。

张起灵“不用，我可以。”

你看着他身后被拖行、在沙地里留下长长痕迹的解雨臣，实在不忍心。

你“那我帮你拿刀和背包吧！别拖着他了，再拖一会儿……人该坏了。”

张起灵垂眼把你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目光在你细胳膊细腿上停留片刻，最后诚恳地摇头。

张起灵“不用。你拿不动。”

你“我拿得动！”

你下意识地反驳，甚至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伸手就去接那柄黑金古刀。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你折腾。

你双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抬……

结果那黑金古刀纹丝不动，沉重的力道反而把你带得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被刀带倒在地。

张起灵迅速弯腰接住下坠的古刀，可他这一动，背上用绳子固定的吴邪猛地一滑，头直直朝下栽进了沙地。

你们看着半张脸扎在沙子里、一动不动的吴邪，你和小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

张起灵“……”

空气凝固了两秒。

你心虚地移开视线，小声找补。

你“书包……是书包太重了……”

张起灵“……嗯。”

张起灵默默把吴邪从沙子里拔出来，重新背好。

张起灵“可以走吗？”

他转头问你。

你“我自己能行。”

你赶紧站稳。

张起灵“好。”

他看着你确实站稳了，这才继续前行。

你看着依旧被拖行在沙地上的解雨臣，忍不住又问。

你“那……解雨臣他……”

张起灵“他没事。这样最快。”

小哥语气平淡地解释。

（解雨臣：我有事！）

你看着解雨臣在沙地上留下那道长长的拖痕，默默在心里给他道了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