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沈墨铮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藏着多年未散的怨恨。当年那场大火，不仅带走了母亲，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男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没有辩解，只是缓缓垂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嗯。”

“呵，认亲的方式倒是挺特别。”沈墨铮收回目光，又迅速落回男人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可男人像是没听出嘲讽，依旧低着头。

“这么多年没联系，突然找上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墨铮的语气愈发冷淡。

男人沉默片刻，喉结轻轻滚动：“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沈墨铮眉头紧蹙，脸上勾起嘲讽的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一个被从首都‘贬’回小城的失意警察，值得你这位‘死而复生’的哥哥特意跑一趟？”

. 雨声敲打着玻璃窗，沉闷的声响衬得他的自嘲愈发清晰。

男人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眼神闪过一丝疼惜，下意识抬起手，似乎想摸他的头，可手掌悬在半空，终究还是放下了：“当年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但你是我弟弟，这一点从来没变过。”

. “弟弟？”沈墨铮猛地侧身躲开，冷笑一声，拉开距离，“我可不认你。当年你‘死’的时候，我们的兄弟情分，就跟着那场大火烧没了。”

. 男人不再说话，静静看了他片刻，缓缓绕到他身后。

沈墨铮应激性地站起身，刚想逃走，又被身后的人摁了回去。

. 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的太阳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是不是头疼了？今天下雨，老毛病该犯了。”

沈墨铮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挣脱，可掌心的温度和熟悉的力道，竟让他紧绷的动作顿了顿。

. 男人垂眸望着他紧抿的唇角和泛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手上的力道又轻了几分。

.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沈墨铮猛地回过神，声音带着慌乱的怒意，“放开我！谁要你假好心！”

. “别动。”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上微微用力阻止他挣扎，随即又恢复了轻柔，指尖精准地按着他的穴位。

. 沈墨铮狠狠瞪着他，眼底满是不甘与戒备，挣扎的力度却不自觉地小了几分。

太阳穴传来的酥麻感顺着神经蔓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小时候的片段：暴雨天里，二哥背着发烧的他往医院跑，也是这样温热的手掌，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缓解疼痛。

.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推开男人的手臂，指尖却触到对方袖口粗糙的布料，那触感陌生又熟悉，让他的动作顿在了半空。头慢慢歪向一边，靠在椅背上，眼皮重得像灌了铅，终究还是彻底闭上，沉沉睡了过去。

. 男人轻轻扶着他的头，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休息室的床铺。

. 将人放在床上后，他细心地拉过薄被掖好被角，坐在床边凝视着沈墨铮的睡颜，眼底满是心疼与愧疚。

指尖在他脸颊旁悬停许久，终究还是没落下，只是低声呢喃：“小墨，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