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重的叹息声。沉默良久,传来了忙音。沈墨铮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耳边单调的忙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反复回荡,格外刺耳。
. 电话另一头,沈墨寂指尖微微发颤,将手机重重撂在桌子上,随即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了眼,指腹摩挲着眉心。窗外的天色早已沉透,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布满倦意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上,指尖残留的手机凉意,竟比掌心的冷汗更刺骨。
他静坐了许久,直到办公桌上的台灯开始发烫,才缓缓起身。西装外套被随意搭在臂弯,脚步沉重地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灯光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往的碎片上,硌得人心慌。
. 驱车回家的路上,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雨点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沈墨寂握着方向盘的手始终紧绷,目光落在前方模糊的雨幕里,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沈墨铮带着怒意的质问——“我成年了,有知道这件事情的资格”。他想解释,却又被无形的枷锁困住,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 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迎接他的只有一片漆黑与空旷。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酒窖,指尖在一排酒瓶上划过,最终抽出一瓶酒。瓶身冰凉,贴在发烫的掌心,竟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 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笨拙地拧开瓶塞。琥珀色的酒液顺着瓶口滑落,溅在水晶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倒满,只是浅浅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灼烧着食道,却丝毫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 酒杯被随意放在窗台上,他靠着冰冷的玻璃,缓缓滑坐在地。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大火冲天的夜晚,他站在家门外。年幼的沈墨铮抱着他哭喊,他明晃晃地看见了火场里的事情,却浑身冰冷,一句话也不敢说。这些画面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 他拿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胸前的衬衫,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若是当年没有那场大火,他们兄弟三人,是不是还能像小时候一样,围坐在餐桌旁,吃一顿热热闹闹的饭?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击得粉碎。
. 不知喝了多久,酒瓶渐渐空了,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靠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缓缓闭上眼,眼底的挣扎与痛苦渐渐被浓重的低落取代。空旷的别墅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与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凄凉。
. 沈墨寂摸索着撑起身体,视线涣散地望向酒窖的方向,喉咙里溢出一声浑浊的低叹。他踉跄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再次走向酒窖,指尖在酒架上胡乱摸索,好不容易触到另一瓶酒的瓶颈,刚想伸手将它拿下,一双冰冷的手突然从侧面伸来,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腕。
. 那双手带着刺骨的凉意,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的手腕捏碎。沈墨寂浑身一震,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猛地转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眉骨处那道熟悉的疤痕在昏暗里若隐若现。
“别再喝了!”沈墨寒的声音比这深夜的雨水更冷,没有一丝温度,眼底却藏着难以察觉的关切,“你想把自己喝死在这里?”
. 沈墨寂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他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只能哑着嗓子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自嘲:“死了倒好,省得……省得每天被这些破事缠得喘不过气。”
. 沈墨寒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神愈发沉郁,他没再说话,只是用力将沈墨寂的手从酒架上拉开,拽着他往卧室走。沈墨寂脚步踉跄,任由他拖拽,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猛的扯回手腕,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肯再动,看着沈墨寒模糊的背影,突然开口:“为什么不先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