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山后山密室,盘坐在阵法中心的南清晓猛然睁开眼睛,她环顾了下四周,这才确定自己已经回到了八年后。
师父说她再不离开便会有死劫,为了防止她故意逃跑,还给她的房间下了结界,就连师兄来帮她打开结界也被师父给逮住了,所以她只好认命地回来了。
南清晓垂下眼眸,不禁想起自己离开前还答应了白鹤淮他们会回去南安,不知道自己食言他们是什么反应。
突然很想见苏昌河一面,她没有忘记他们八年后的仇恨,但…就一面…
她大步走出密室,刚见到日光,就看到师叔站在不远处。
“师叔…”南清晓微抿着唇,顿感心虚,她偷偷用了溯洄阵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师叔点了点头,递给她一样东西,南清晓低头看去,不禁瞪大了眼睛。
发簪剑…
“去吧。”师叔把发簪剑直接塞到南清晓的手中,“先前不希望你参与进来是因为你还没想起过往,如今你都想起来了,选择便交给你吧。”
原来师叔已经知道了,她顿感心中酸涩,一定是师父告诉师叔的…
南清晓把发簪剑插到发髻上,“师叔,我只是找他问清楚,很快便会回来。”
“好。”
暗河星落月影阁,南清晓一路走了进去,竟没人阻拦。
她环顾了下四周,视线落在主座上在薄纱后的身影,那一刻她的脚步顿住,没有再上前。
南清晓微微启唇,犹豫了下,还是出声道:“你知道我会来?”
薄纱后的苏昌河似乎也在紧紧盯着她,“从你踏入暗河的第一步,我便已经知道了。”
苏昌河从主座上站起来,抬手掀起面前的薄纱。
“追杀我都追杀到暗河了,就不怕死在这儿?”他玩世不恭地看着她。
可就在他对上南清晓泛红的眼眶时,表情僵在了脸上,视线又落在她头上的发簪剑,这才明白她的来意。
她不是为了杀自己而来...
“你...想起来了...”
“你说呢。”南清晓蹙眉瞪着他,唇瓣倔强地抿着,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苏昌河见状无奈低头一笑,上前走来。
南清晓后退一步,眼眶闪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别过来!”
为什么还是这般无所谓的样子,显得只有她深陷痛苦。
被她吼了一声的苏昌河怔忪一下,耸了耸肩后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南清晓拧着眉,想要问出一个答案。
“没有为什么,原本我们只计划阻拦李寒衣,但她那个徒弟杀了昌离!所以我只好选择杀了她,而那暴雨梨花针原也是要拿来对付李寒衣的。”苏昌河眼神晦暗不明,对她说着,“可偏偏你师兄突然出现掺和一脚,他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南清晓怒不可遏,直接拔出头上的发簪剑,横在苏昌河的脖颈处,另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前领,手背上青筋暴起。
“苏昌河!”她红着眼睛,与苏昌河对视,紧紧瞪着他。
原本自己已经决定了不参与对苏昌河的复仇,可他说出的话,实在让她气得忍无可忍。
苏昌河眉尾轻挑,抬手握住发簪剑的剑刃,很快便开始流血,刺眼的红色顺着两人的手臂流下。
南清晓瞬间惊慌地瞪大了眼睛,立刻松开了握着发簪剑的手,苏昌河而后也松开了它,让它掉落在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苏昌河,你个疯子!”她推开苏昌河后退两步,与他拉远距离。
见她退步,苏昌河却偏偏不如她所愿,偏要靠近过来。
“你质问完我了,是不是轮到我问你了。”苏昌河眉间阴郁,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离,自从意外害死了赵玉真后,他便有了这个猜想,今日一定要问个明白,“你用了不知名的秘术回到了八年前,就是为了给你师兄赵玉真报仇吧,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杀我。”
南清晓没想到苏昌河竟然已经猜了出来,说是问她。却每一句都那般肯定。
她无从辩解,只是默默垂下眼眸。
见她沉默,完全是已然默认的样子,苏昌河自嘲笑出了声。
他松开了南清晓,背对着她,转身走了几步。
南清晓见自己和他不可能好好说话,与其问他不如去询问别人。
“我想见白鹤淮。”
苏昌河没有转身,只是望着自己那隔着薄纱的大家长之位,“死了,在八年前天启大战之时就因为药人之术死了。”
南清晓呼吸凝滞一瞬,险些没有站稳,阖上双眼努力去接受这件事。
她缓了一会儿,眼角的泪被她抬手擦去,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苏昌河,我不会出手杀你,但不代表我望城山的其他弟子不会杀你。”
“那发簪剑物归原主。”南清晓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沾满了血的发簪剑,狠下心来,“从此你我两不相干。”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苏昌河侧身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