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个周一，晨雾像没睡醒的猫，蜷在圣·亚斯兰德私立高中的穹顶。

校门口那辆黑色迈巴赫只停了三秒，车门弹开，下来一个少年。暗黄短发被风抓得凌乱，却每一根都落在最恰当的光影里。他单手拎着书包，像拎一件随时可以扔掉的玩具；另一只手插兜，指节在布下游走，像随时会破布而出。

任何人:女林、林聪学长，早、早上好！

执勤的风纪委员瞬间绷成直角，声音劈叉。

少年抬眼，瞳孔是初冬的湖，清得能把人冻住。下一秒，他却弯成月牙，笑得又软又甜：

林聪（坏孩子之首）早上好呀，今天也要努力做乖宝宝喔

风纪委员原地升天。

——这就是林聪对外的全部人设：温柔、活泼、开朗、乐于助人，连头发丝都写着“三好学生”。

只有高三（A）班后排那五个校霸知道，这副皮囊下藏着一只被诅咒的怪物。

上课铃响。

教室门被推开，数学老师老郑抱着卷子进门，腿肚子先抖了三下。

最后一排，靠窗的“神座”上，林聪已经端坐。桌面摊着一本《犯罪心理画像》，英文原版，纸页白得像手术刀。他右手转笔，左手托腮，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一圈碎金。

——完美无瑕的转校模范生。

老师老郑：（擦汗，开始念月考成绩）全级第一，林聪，满分

掌声雷动。

林聪微微颔首，余光掠过右侧那团绿毛——叶辉正把篮球在指尖转得飞快，闻声抬眼，冲他比了个口型：

叶辉（校霸之首）老大，牛逼

林聪回以一笑，眼尾却冷了三分。

下课铃一响，教室瞬间被分成两个宇宙。

前排的好学生围着林聪问题，后排的“神兽”五人组同时起身，椅子腿刮过地面，像五把刀同时出鞘。

叶辉（校霸之首）走，收租

叶辉把校服外套往肩上一甩，绿发张扬。

张力收到

张力咧嘴，银发下的虎牙闪着凶光。

赵燕把粉色长发扎成高马尾，顺手从桌洞掏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冲林聪抛了个飞吻：

赵燕老大，我们去给你挣零花钱

林聪没抬头，只翻了一页书，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落在五人耳膜：

林聪（坏孩子之首）别见血，今天有领导视察

校霸五人组好嘞

五人组消失在后门。

走廊尽头，地兽战队排排跪。

唐狮顶着一头金毛，脸憋成猪肝色；熊宇怀里还抱着半袋没吃完的薯片；吕强双拳缠满绷带，指节渗血；杨雪把紫发埋进膝盖，肩膀一抖一抖。

叶辉（校霸之首）保护费

叶辉伸手，声音黏懒，却带着笑，

叶辉（校霸之首）老规矩，一周两千，现金转账都行

唐狮（咬牙）上周不是才一千五？

张力抬脚就踹，吕强下意识挡在唐狮前面，胸口被钉鞋印出灰白十字。

张力跟我老大讨价还价？

张力（嗤笑）你配？

熊宇颤巍巍递上钱包，被赵燕一把抽走，顺手揉了揉他脑袋：

赵燕乖，胖崽，少吃点，省得跑不动

收到钱，五人组原路返回。

楼梯拐角，林聪靠墙等他们。他换了个姿势，左腿屈起抵着墙，耳机垂在锁骨，里面放的是《Rainy Day》。

叶辉（校霸之首）（把信封双手奉上）老大，热乎的

林聪没接，只抬眼，目光掠过五人脸上每一道细小的伤口，像验货。

林聪（坏孩子之首）谁动的手？

张力吕强想反抗，我踹了一脚（挠头）

林聪“嗯”了一声，忽然伸手，揪住张力的左耳，往下一扯——

张力嘶--

林聪（坏孩子之首）我说过，今天别见血

声音温柔得像情诗，却冷得五人同时打颤。

校霸五人组对不起老大！

林聪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五颗糖，一人一颗，精准抛进他们掌心：

林聪（坏孩子之首）补血糖，别晕在厕所，脏

五人组乖乖剥糖纸，像被驯化的狼。

——这就是神兽战队的秩序：

对外，他们是疯子，是校霸，是连校长都骂得狗血淋头的噩梦；

对内，林聪是唯一的王，他的影子就是他们的笼子。

午休

篮球场被阳光烤得发白。

林聪独自在三秒区练后仰跳投，每一次出手，手腕都像被月光吻过，球划出完美抛物线，空心入网，发出“唰”的轻响。

第十球，有人打扰。

唐狮站在界外，手里攥着一封皱巴巴的检讨书——上午打架被教务处抓个正着。

唐狮学、学长……

唐狮声音发干。

林聪接球，没回头，只侧了侧头，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颈椎骨凸出得像小型山脉。

林聪（坏孩子之首）有事？

唐狮我想……拜山头

唐狮（豁出去）地兽战队愿意交双倍保护费，只求别再挨打

林聪终于转身，目光像冰锥，把唐狮钉在原地。

林聪（坏孩子之首）双倍？

林聪（坏孩子之首）（轻笑，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我不缺钱

唐狮那你要什么？

林聪抬手，球在指尖旋转，忽然猛地一抓——

“砰！”

篮球被捏得凹陷，发出垂死哀鸣。

林聪（坏孩子之首）我要这学校再没有一个秘密

林聪（坏孩子之首）（俯身，贴近唐狮耳廓，声音轻得像鬼语）回去告诉你的人——

林聪（坏孩子之首）从今天起，地兽战队解散，你们五个，归我

唐狮瞳孔地震。

林聪（坏孩子之首）（却已经退步，重新露出天使的笑）当然，你们可以拒绝

他抬手，把变形的篮球轻轻放进唐狮怀里，像塞一颗定时炸弹。

林聪（坏孩子之首）下午五点，后山旧仓库

林聪（坏孩子之首）不来，我就亲自去接你们

风掠过，吹乱少年额前暗黄的碎发。阳光在他睫毛上碎成万片，每一片都闪着刀口的冷。

唐狮抱球僵立，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圣·亚斯兰德的天，要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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