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舷窗外的宇宙是凝固的墨色，只有远处星子的光像碎冰一样飘着。情报员把最后一口速溶咖啡灌进喉咙，指尖在通讯器屏幕上敲出最后一行任务报告。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没什么温度——就像他这间只有两张老式警徽做装饰的宿舍一样，连空气都带着冷硬的金属味。
三年前他拒绝去研究生，选择跟父母一样上战场，导师在通讯那头骂他“疯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写满公式的纸页捂不热胸口的疤。父母的警徽挂在墙上，铜色边缘已经磨出浅白的痕，那是当年警局围剿教父残党的夜里，母亲别在他衣领上的温度。后来那温度跟着爆炸的火光碎了，只剩两枚警徽落在他手心里，沉得像整个星系的重量。
“情报员，新训模拟考核，你又超时了。”教官的声音从训练室喇叭里砸下来时，他正把模拟敌兵的机械臂卸下来——动作快得几乎能看见残影，指节却在发抖。教官是个在飞船上待了二十年的老兵，见过太多把命拴在任务上的人，可情报员是第一个能把训练器材用出“同归于尽”架势的。新训结束那天，教官把一枚备用的急救针塞给他：“你命是用来抓人的，不是用来填窟窿的。”他把针揣进战术背心里，没说话，转身就接了去边境星排查走私的任务。
那是他第一次见女帝的地盘——混乱里枪声堆起来的堡垒。情报员混在黑市的人流里，通讯器里同事的声音发着颤：“目标往女帝的私人码头跑了，那地方是禁区……”他攥着通讯器的指节泛白，当年父母牺牲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里。下一秒，他已经翻进了码头的铁丝网。
激光枪的红光擦着他的肩飞过，女帝的护卫队像潮水一样围过来。他把通讯器往隐蔽处一藏，按下定位共享，然后带着包冲进了人群。后来同事说，那天的监控里，他像个不要命的影子，在枪林弹雨里把目标按在地上时，后背的战术背心已经被激光烧出了三个洞。支援赶到时，他靠在集装箱上，指尖还攥着那枚急救针——没拆开，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褐色。
医生把他按在治疗舱里的时候，警长大步走进来，把一叠任务报告摔在桌上：“再这么拼，我就把你调去后勤！”情报员盯着治疗舱的玻璃，里面映出他苍白的脸，还有颈侧没消的擦伤：“教父还在太空里。”警长的火气突然就灭了，他盯着墙上的警徽看了很久，声音放得很低：“你父母要的是你活着，不是跟人换命。”
这话像根针，轻轻戳了下他裹得严实的壳。那天之后，他宿舍的桌子上多了个玻璃罐，里面是医生硬塞给他的营养糖。只是罐子里的糖没少几颗，他往危险区域跑的次数却越来越多——直到单面人出现在他的任务搭档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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