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靴跟碾过焦黑的碎石，少年模样的闪光弹正把战术匕首从敌兵喉间抽出——血珠还没坠地，她已经旋身接住了后方射来的能量弹，反手掷出的爆破装置在三秒后掀翻了半个掩体。
“第72次委托，完成。”
通讯器里传来雇主的电子音时，闪光弹正蹲在废墟里拆对方的光弹发射器。她指尖的薄茧蹭过冰凉的金属外壳，像在抚摸某种熟悉的“同类”——从有记忆起，她就是这样的“兵器”：作战装备是皮肤的延伸，强光致盲是刻在神经里的本能，而“沉默”是比任何战术都安全的保护色。
直到那艘漆着暗绿色纹路的飞船降落在战区边缘。舱门打开时，女帝的披风扫过她沾满硝烟的靴尖：“你的组织把你‘外派’给我了。”
闪光弹抬眼时，看见对方身后的光屏上，跳动着自己的“报价单”。
内鬼基地的文职办公室比战场吵一百倍。
闪光弹攥着打印出的“部门排期表”，指尖几乎要把纸页戳破——她能精准计算光弹的致盲时长，却算不清“会议室预订优先级”；能在三秒内组装出爆破装置，却对着“合同条款”的星文注释发愣。
外联部的会客室里，客户的唾沫星子快喷到她脸上时，间谍伸手把合同抽了过去：“她是技术顾问，细节我来对接。”
那天傍晚，闪光弹坐在基地天台上，看着远处星港的霓虹漫过云层。间谍丢给她一罐果味汽水，金属拉环“咔哒”响的瞬间，她猛地按住了腰间的光弹发射器——直到甜腻的气泡涌进喉咙，她才意识到：这里没有硝烟。
后来她开始跟着间谍学订会议室，在进度会上写满三页纸的“任务执行步骤”，甚至会在食堂排队时，盯着前面人的餐盘数“今天的营养配给”。有天深夜她翻出旧的作战记录仪，看见画面里的自己眼瞳里只有硝烟，忽然攥紧了刚学会叠的纸星星。
出任务的命令下来时，闪光弹正在给文件分类。她指尖的纸角还没放稳，身体已经先一步绷紧了肌肉——可当光弹发射器的强光扫过敌舰舱室时，她却听见了自己的喘息声。
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疯了似的涌上来：少年时躲在尸堆里的冷，爆破装置炸响时震碎的耳膜，还有雇主说“这枚兵器性价比不错”的语气。强光里，敌兵的惨叫像极了当年废墟里的濒死者，她的手指开始发抖。
“你在愣什么？”通讯器里传来队友的催促，闪光弹却突然按停了光弹装置。
返程的飞船上，她盯着舷窗外的星带，忽然想起间谍说过的话：“内鬼不是只有战斗，‘活着’本身就是任务。”
那天她把作战记录仪里的旧档案删了，转而在终端里存了一张基地食堂的照片——餐盘里的蛋糕歪歪扭扭，旁边放着她刚叠好的纸星星。
后来闪光弹还是会出任务，但她的光弹发射器不再只用来致盲——有次救援行动里，她用强光劈开了坠舰的残骸，护住了舱里的幼童。撤离时幼童抓着她的衣角，塞了颗糖在她手心。
那天基地的进度会上，她第一次主动开口：“下次任务，能不能加个‘平民保护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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