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熊黑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跌跌撞撞地从慌乱的人群中挤出来，额头上因疼痛和愤怒布满了冷汗。

他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附近的炎拓。

熊黑喘着粗气凑近。

炎拓的目光立刻落在他不断滴血的手上，眉头紧锁：

炎拓“手怎么了？”

熊黑急切追问：

熊黑“先别管这个！你刚到？有没有看到什么行踪可疑的人从里面出来？特别是女人，一个或者两个一起的！”

炎拓面露思索状，目光扫过那群跟着熊黑几乎同时出来的人群，迟疑地说：

炎拓“我刚停好车，就看到一大群人慌慌张张跑出来，乱糟糟的，没……没太看清具体有哪些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狗牙哥有消息吗？”

熊黑烦躁地甩了甩受伤的手，血珠溅落在尘土里。

熊黑“就是来找狗牙的！线索可能就在这酒店里，结果……”

他见从炎拓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忍着痛道，

熊黑“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前台。”

说完，熊黑不再耽搁，转身又步履匆匆地返回酒店大楼。

炎拓看着熊黑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脸上的疑惑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敏锐的冷静。

刚才出来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人的身影。

她们太镇定了，与周围惊慌的环境格格不入。

狗牙的失踪，福利院的冲突，熊黑莫名其妙受的伤，以及这两个恰好在此刻离开的女人……碎片在炎拓脑中飞速拼接。

炎拓“有问题。”

他低语一声，不再犹豫，迅速转身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调头，朝着刚才那两位女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

另一边，戚玉驾驶着车辆，速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主干道的山路上。

她开得不快，似乎并不急于赶路。

聂九罗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她并未真正入睡。

行至一处相对开阔的弯道时，她们看到前方停着一辆闪烁着警示灯的救援车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车旁检查着路况。

戚玉“大头哥。”

戚玉放缓了车速。

聂九罗睁开眼，点了点头。

车子在大头哥身边停下。

大头哥见到她们，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凑到车窗边：

大头“是你们啊！”

说罢鼻子不由嗅了嗅，

大头“……看来你们收获颇丰。”

聂九罗“嗯。”

聂九罗简单回应，语气熟稔。

戚玉也靠在降下的车窗边，和大头哥寒暄了几句。

正说着，后方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一道车灯由远及近。

又一辆车停在了她们后方不远处。

聂九罗原本悠闲地靠着车窗，目光随意地扫过后视镜，当看清那辆车的车牌号——“雁A96331”时，她微微一愣。

这个号码，她不久前方才通过加密方式，发送到一个名为“阅后即焚”的特殊群组里。

而群里的人，包括眼前的大头哥，对此都应有一定程度的警觉。

她迅速转过头，声音压得很低，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戚玉打断：

戚玉“九罗姐，是刚才酒店外面的那个人。”

聂九罗眼神微动，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指示，就听到身后传来开车门和脚步声。

炎拓下了车，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路遇状况的困惑与求助。

他先是看了看前方似乎被阻断的道路，然后自然地走到戚玉这一侧的车窗前。

炎拓“师傅，打扰一下，前面这是怎么了？”

他开口问道，目光却仿佛不经意般，试图穿透已经迅速升起的车窗贴膜，看向驾驶座上的戚玉。

戚玉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那探究的视线，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这时，大头哥走上前来，他先是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炎拓的车牌，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他接过话头，用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热情地解释道：

大头“走不了啦，兄弟！前面山坡上掉了不少石头泥土下来，滑坡！刚接到通知，再往前那段路更严重，已经临时封闭了。”

炎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

炎拓“封路了？那这……我是往回走，还是就在这儿等着？”

大头“不用往回绕，那远着呢！”

大头哥摆摆手，一副“你运气好碰上我”的样子，

大头“正好我这边巡查完要换班了。这山后头，有一条我们救援队平时应急用的内部道路，导航上搜不到的。路是难走了点，但是近啊，能直接穿到主路上去。”

他说话间，注意到炎拓的心思显然更多地放在那个车窗紧闭的驾驶座方向。

大头哥心念一转，顺势指了指聂九罗和戚玉的车，说道：

大头“正巧，我先说要带她们二位走那条道。你在后面跟着她们那辆车走就行了，保证错不了！”

炎拓的目光终于从戚玉的车窗上移开，看向大头哥，脸上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炎拓“那……谢谢师傅了。我就跟着她们的车走。”

前车里，聂九罗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方那辆已经重新发动的车，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聂九罗“走吧，小七。”

她淡淡说着，

聂九罗“一起，去兜兜风。”

戚玉点了点头，熟练地挂挡，轻踩油门。

车子平稳地启动。

炎拓立刻驱车紧紧跟上。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这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