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轻轻敲响了邢深暂住的客房门。
门开,邢深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他已经换下了白日的装束,只穿着简单的居家服,脸上的墨镜也摘下了。
戚玉“邢深,”
戚玉声音很轻,
戚玉“能教我吹木库莲吗?”
邢深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让她进来,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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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小几上,正放着那枚色泽沉黯的旧木库莲。
两人在窗边的地毯上相对坐下,中间隔着那只木库莲。
月光透过窗纱,洒下朦胧的光晕。
邢深“气息要稳。”
邢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他拿起木库莲,做了个示范,双唇轻轻含住,一声低沉悠远的单音流淌出来,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
房间隔音很好,不会吵到别人。
戚玉学着他的样子尝试,起初吹出的只是微弱断续的气流声。
邢深听着声音,微微蹙眉。
邢深“嘴唇的形状不对,太紧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像教导初学者调整乐器口型那样去纠正,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唇畔时猛地顿住,悬在半空。
戚玉抬眼看他。
邢深喉结动了动,收回手,改为言语指导:
邢深“放松,用嘴唇轻轻包裹住,不是咬住。”
几次尝试后,音色渐渐稳定,但依旧生涩。
邢深犹豫了片刻,低声道:
邢深“介意我……帮你调整一下手势吗?手指位置和力度也很关键。”
戚玉“嗯。”
戚玉点点头。
邢深将木库莲再次放到唇边示范,这次他放慢了动作。
邢深“你看,左手拇指按这里,食指和中指控制这里,要用心去感受……”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戚玉的反应。
哪里神色有异,他就会停下。
更有甚,他指导时将手虚虚地覆在她的手指上方,带着一种极其克制、小心翼翼的引导,帮她将指尖精准地落在对应的位置上。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指尖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轻轻擦过她细腻的手背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不容忽视的触感。
戚玉能感觉到他动作间的谨慎,甚至有一时的轻颤。
邢深“对,就是这样。”
他低声说,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一些。
他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维持着这个半指导半覆盖的姿势,直到确认她的手指按稳,才缓缓移开,那温热触感的离去,留下片刻的空凉。
戚玉继续练习,断断续续的音符逐渐能连成简单的调子。
她吹奏时,目光落在木库莲的纹路上,忽然想起那天蚂蚱的反应,一个念头突然出现。
她停下吹奏,抬眼看向邢深,问得直接:
戚玉“蚂蚱,它靠近你,或者对木库莲有反应,到底是认你这个‘人’,还是认这个‘琴’的声音?”
问题很犀利,触及了核心。
邢深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身体微微一僵。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面对一个自己也不愿深究的疑问。
邢深“可以改变。”
他最终给出了一个模糊却关键的答案,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一个秘密。
如果她有需要的话……
他心中无声地补充。
如果她需要,他想,他当然愿意去尝试改变蚂蚱的倾向。
毕竟,从决定驯养这只危险生物开始,在无数个只有木库莲声和地枭喘息声陪伴的夜晚,他对它“倾诉”过最多的,不是别的,正是关于戚玉的一切。
她的到来,她的离开,她的笑容,她带给他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清晰可“嗅”的气息。
蚂蚱对木库莲声音的反应,或许早已混杂了他潜意识里倾注的关于她的所有情绪。
他忽然微微侧过头,视线在月光下对着戚玉所在的方向。
邢深“其实,”
他开口,声音更轻,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温柔,
邢深“木库莲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几乎难以捕捉的……‘香’。”
他像是在描述一个只有他能感知的秘密。
邢深“非常淡,飘忽不定。木库莲的声音,或许能牵引它。”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空气中那无形的气息,然后,那温柔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月光,重新落回在戚玉身上,
邢深“但我想,主要是……那‘香’。”
这句话说得极其含蓄。
他说的“香”,既可能是指木库莲本身历经岁月沉淀的特殊气味,更可能是指唯有他能嗅到的独属于戚玉的那缕飘渺而深刻的“气息”。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细微的风声。
月光流淌在两人之间,照亮了邢深专注而隐忍的侧脸,也照亮了戚玉眼中若有所思的光芒。
木库莲静静地躺在她手中,仿佛承载了未尽的言语和深埋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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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后续揭露。很好,今天一人一段剧情,就硬凑。
感谢会员。加更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