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幺圆在他背上,听着他幼稚又霸道的言论,因为发烧而混沌的大脑无法思考太多,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没有记忆中那么讨厌了。
至少,他背着她,走在这冰冷的雨夜里。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刘耀文心中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担忧、紧张、以及一丝隐秘满足感的复杂情绪充斥着。
他甚至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共感时刻」
趴在刘耀文背上的林幺圆,在高烧和颠簸中昏昏沉沉。她无意识地,用环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胸前书包带子上挂着的小狼崽棉花娃娃。
几乎是同时,正深一脚浅一脚走着的刘耀文,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被依赖地握住的轻柔触感。
那感觉,和她勾着他脖子的力道很像,却更加清晰。
他低下头,看着胸前空无一物的地方,又侧头看了看背上那个因为不适而微微蹙眉、脸颊贴着他肩膀的少女,
刘耀文“真是个……麻烦精。”
他收紧了她腿弯处的手臂,喉结滚动了一下,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语气里,却再也听不出半分嫌弃。
刘耀文背着昏昏沉沉的林幺圆下了山,雨势丝毫未减。
他本想拦辆出租车直接送她回家,可当他侧头想问她地址时,发现她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呼吸灼热而急促,眼睛紧闭,竟是已经昏睡了过去。
刘耀文“喂!林幺圆?”
他晃了晃她,毫无反应。
操!这下麻烦了。
他完全不知道她家具体地址,只知道大概是在哪个顶级的别墅区,难道要挨家挨户去问?
而且,她这副样子回去,那个冷冰冰的小叔马嘉祺会怎么想?会不会责怪她?
各种念头在刘耀文脑子里乱窜。
最后,他心一横,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报出了学校附近一家他偶尔会和哥们儿去打麻将的酒店名字。
龙套“去那干嘛?”
司机疑惑地看了一眼他背上明显不省人事的少女。
刘耀文“少废话!开车!”
刘耀文没好气地吼道,眼神凶狠,司机立刻噤声。
到了酒店,刘耀文几乎是半抱着林幺圆办理了入住。
前台看着浑身湿透、脸色潮红的少女和一脸戾气的少年,眼神有些怪异,但在刘耀文甩出钞票和身份证后,还是迅速办理了手续。
将林幺圆安置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刘耀文才松了口气,自己也累得够呛。
他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像只溺水小猫一样的林幺圆,心里五味杂陈。
他找来干毛巾,笨手笨脚地帮她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动作僵硬得仿佛在拆弹。
刘耀文的指尖偶尔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都像被电流击中般迅速弹开,耳根持续发热。
他又跑出去重新买了退烧药和矿泉水,回来按照说明书小心翼翼喂她吃了药。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在药力作用下渐渐睡得安稳一些,呼吸也不再那么灼烫,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放松。

看着少女因为高烧而潮红的面容,往日清冷疏离的她,此时唇色艳丽仿若桃花妖,令一向只把她当宿敌看的刘耀文此时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
林幺圆是女的。
而且还是个长得很漂亮可爱的女的。
刘耀文不自觉吞了一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一点不正,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宿敌就是宿敌,和性别有关吗!刘耀文你清醒点!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平稳(一个沉睡,一个假装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刘耀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幺圆紧紧抱在怀里的书包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侧袋里,露出了一撮熟悉的灰色绒毛。
是那个棉花娃娃。
一个念头钻入他的脑海——把它拿走。
只要拿走它,这该死的、让他变得不像自己的共感联系是不是就能切断了?
他就不会再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心烦意乱,不会因为她对别人笑(虽然她现在根本不会笑)而暴躁,也不会因为她生病受伤而揪心……
他可以变回原来那个无所顾忌、潇洒自在的刘耀文。
他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床边,手指微微颤抖着,伸向那个书包侧袋。
他心跳有点快。
期待摆脱这不受控制的牵绊,害怕……害怕拿走之后,就再也感受不到那份独特的、只属于他们之间的隐秘连接。
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柔软的棉花布料。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静谧,也吓得刘耀文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刘耀文“谁?!!”
他心头一紧,瞬间警惕起来。
难道是酒店工作人员?还是……
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酒店服务员,也不是他预想中可能出现的严浩翔或丁程鑫。
而是——马嘉祺。
林幺圆的那位小叔。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干的雨滴,周身散发着比窗外夜雨更冷的寒意。
他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上,黑眸正透过猫眼,仿佛能直接看到门后的刘耀文,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压迫感。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刘耀文心里警铃大作!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林幺圆,大脑飞速运转。
开门?不开门?
不开门显然不行,以马嘉祺的能力,让酒店开门轻而易举。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拧开了门把手。
门开的瞬间,马嘉祺冰冷的目光扫过刘耀文,然后越过他,精准地落在房间里大床上蜷缩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