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关掉了拍摄现场的实时画面,切到数据监控界面。
他调出严浩翔办公室外的走廊监控。看着严浩翔的助手匆匆进入,他唇角微勾。
贺峻霖“呵。”
他轻嗤一声。
贺峻霖“严浩翔,你的猎物不仅学会了反抗,还跑到了别人的地盘上。”
他喜欢这种混乱。所有人都被卷入,而他在暗处。
他打开一个加密的本地程序,备注名是一个符号:【Π】。
这是他为自己建立的单向信息站,一个只有他能访问的数字日记。
他快速输入:
【“鸟儿”试飞。“园丁”已察觉。“猎人”恐将入场。舞台已备。】
信息存储完毕。
手机震动,偷拍者发来了加密压缩包。贺峻霖点开一段特写——林幺圆在闪电亮起时的眼神。
他定格画面,放大凝视。
贺峻霖“别让我等太久。”
他低声说,
贺峻霖“这个世界配不上你的纯粹,唯有黑暗,才能让你真正发光。”
他合上电脑,车厢陷入昏暗。
-
月色冰冷,洒在宋亚轩空旷的公寓内。
他站在窗前,眼底翻涌着痛楚——不久前,林幺圆的痛苦与决绝,通过无形的羁绊,狠狠烫在他的心脏上。
他能“感觉”到她在雷雨中的踉跄与冲撞。
每一份痛苦,他都感同身受。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本能,想立刻去到她身边,将她带走。
但他不能。
指节攥得发白。
为什么不能?
因为规则,因为代价,因为那纠缠了他们数度轮回的诅咒。
强行改变她既定的命运轨迹,尤其是在她尚未觉醒之前,只会加速她的消亡。
他试过。那一世,他带走了她,然后看着她如同琉璃般在他怀中破碎、消散。
【异类之爱,逆命而行,终将引火烧身,魂飞魄散。】
那是烙印在灵魂根源的禁制。
所以,他只能等。
等她自己在洪流中挣扎、觉醒,等她需要他作为同类的那一天。
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前世的姻缘?
因为遗忘是保护。每一次新生,她的前尘都会被洗净。若强行唤醒,那庞大的记忆洪流会冲垮她这一世脆弱的人格。
失语和创伤已经让她的心灵不堪重负,他不能冒这个险。
告诉她“我们相爱了几生几世,但你每次都死在我面前”?这太残忍。
宋亚轩睁开眼。
他走到墙边,掀开画架上的黑绒布。
画板上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中的女子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衣裙,翩然起舞,眉眼与林幺圆相似。
那是上一世的她。
指尖抚过画中人的脸颊。
他是血族亲王,却连坦然告诉她“我是谁”都做不到。只能躲在阴影里,看着她受苦,看着她走向可能重复的悲剧。
这种清醒的无能为力,比银器刺穿心脏更痛苦。
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混凝土墙面龟裂,留下清晰的拳印。
他拥有的力量,在命运规则面前显得可笑。
他缓缓滑坐在画架旁,额头抵着冰凉的画板,靠近那画中人的笑颜。
高大孤寂的身影蜷缩在阴影里。
良久,他抬起头,眼中只剩死寂的坚定。
既然无法言说,无法强行改变,那就在规则夹缝中,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只要威胁到她,他都不惜代价铲除。
即使代价是他的永恒。
他站起身,身影融入月色。
-
林幺圆睡不着。
她抱起小嚣张,裹上外套,悄无声息地溜出诊所。
她走到附近一个废弃的小公园。这里曾有个社区舞蹈教室,她幼时在此学过芭蕾。
如今教室已荒废,但门口一小片光滑的水磨石地面还在月光下泛光。
她脱下鞋子,赤足踩上冰凉的地面。
足尖触地的瞬间,久远的本能被唤醒。
她抬起手臂,做了一个简单的芭蕾动作。
没有音乐,只有风声虫鸣。
她开始旋转,动作缓慢生涩,带着僵硬和虚软。
但这无关技巧,只是一种与过去的微弱连接。
一个旋转后,她微微踉跄——
一双手从身后阴影中无声伸出,稳稳扶住了她的腰和手臂。
林幺圆浑身一僵,惊恐回头。

月光下,是宋亚轩。
她想挣脱,却被他以不容拒绝又不会弄疼的力道扶着。
他的手掌冰凉,却奇异地让她战栗的身体稍稍安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她的手臂姿势,让芭蕾位更标准。
然后他松开扶着她腰的手,轻轻托住她微颤的指尖。
他引导着她,开始下一个动作。
没有言语,只有眼神交汇和肢体牵引。
他总能预知她每一个意图和偏差,在她力量不济前给予支撑。
林幺圆从惊慌抗拒,逐渐被这无声的共舞吸引。
月光是唯一的灯光,废弃公园是舞台。
她在他眼中看不到怜悯好奇,只有深沉的专注。

熟悉感如潮水冲击心脏。
这冰冷的体温,这沉默的守护,这无需言语的默契……她一定在哪里经历过!
她腿一软,向前倒去。
宋亚轩手臂一紧,将她捞回,紧紧圈在怀中。
她的额头抵在他冰凉的胸膛上。
他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指尖穿过发丝,轻柔如同对待珍宝。
在这冰冷坚实的怀抱里,恐慌慢慢平复。
她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眸。
他俯身,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冰凉触感让她微颤。
下一刻,他松开她,后退一步,身影无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仿佛一切只是月下幻梦。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冰冷气息,以及她无法平息的心跳,证明他刚才真实地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