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严浩翔彻底愣住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林幺圆。
他从未想过,她竟敢对他动手!
林幺圆的手还悬在半空,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用力过猛和极致的愤怒,她胸口剧烈起伏,脸颊因激动泛红,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决绝。
严浩翔眼中的震惊迅速褪去,变成被冒犯后极其危险的阴鸷。
他缓缓放下捂脸的手,眼神冰冷得像毒蛇信子,
严浩翔“很好……”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再也没有丝毫之前的温柔伪装,

严浩翔“林幺圆,你真是……长本事了。”
他没有暴怒,反而扯出个极冷极扭曲的笑。
严浩翔“这一巴掌,我记下了。你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要把此刻的她刻进脑子里,然后消失在门口的阴影里。
门廊的声控灯灭了又亮。
林幺圆站在原地,甩出耳光的那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关上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
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后悔,是因为打破枷锁的快意。
尽管之后是更深的寒意。
她知道,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她和严浩翔之间那层虚伪的和平,所谓的修复关系已成泡影。
他们之间只剩猎人和猎物的游戏。
而她,绝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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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书房永远弥漫着冷冽、秩序井然的气息,他刚结束跨洋视频会议,揉着微蹙眉心,习惯性调出今日关联区域监控摘要。
走廊监控画面,无声地在分屏上播放。
起初,画面平静,直到严浩翔的身影出现,按响门铃。
马嘉祺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并未在意,严浩翔去找林幺圆,在他预料之中。
门开了,林幺圆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她挡住了门口,没有让严浩翔进去。
马嘉祺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看来,她比他想的更警惕。
监控的声音很低,但他能通过唇语和肢体语言解读大部分内容。
他看到严浩翔放低的姿态,虚假的笑容,以及林幺圆一次又一次举起手机,用冰冷的电子音拒绝。
他看到严浩翔逐渐失去耐心,试图靠近,伸手——
然后,那记耳光,清晰地、毫无预兆地,通过高清摄像头,烙印在马嘉祺的视网膜上。
画面中,少女扬起的手臂,决绝的姿态,以及严浩翔偏过头去时脸上瞬间的错愕与随之而来的阴鸷,都像慢镜头般刻入马嘉祺脑中。
他敲击桌面的动作戛然而止。
整个书房陷入一片死寂。
马嘉祺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他看着林幺圆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看着她眼中那簇即使透过监控也能感受到的、灼人的火焰。
那火焰,烧毁的不仅仅是严浩翔虚伪的面具,也仿佛灼痛了马嘉祺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一直知道这桩婚约她不愿,知道她反抗。但他从未真正想过,这不情愿,竟深刻剧烈到如此地步。
深刻到让她这样一个自幼接受淑女教育、性情原本柔顺的女孩,不惜用最激烈的方式,扇了她名义上未婚夫的耳光。
他之前在想什么?
利益捆绑。家族脸面。稳住严家。让她听话。
他以为将她置于严浩翔的掌控之下,是对两家利益最大化的安排,也是对她未来的一种稳妥保障。
那一记耳光,打在严浩翔脸上,却更像打在了马嘉祺心底根深蒂固的思维上。
这不是小女孩的闹脾气,这是压抑到极致后的反抗。
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积累了如此深的痛苦和愤怒。
他才发现自己从未将她真正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在他权衡的天平上,利益永远是最重的砝码。
她的意愿,她的痛苦,都被他习惯性地忽略了。
画面最后,是严浩翔离开时那阴冷扭曲的眼神,和他无声的唇语——“游戏,才刚刚开始。”
马嘉祺的眸色沉了下去。

他知道,严浩翔被彻底激怒了,这不再是简单的婚约博弈,而是变成了一场危险的追逐。
而林幺圆,被他亲手推到了这场游戏的中心。
墙角的影子,在他心绪剧烈波动时,不受控制地蠕动、拉伸。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利益,和她。
这两个词在他脑中疯狂碰撞。
舍弃利益?意味着可能要与严家交恶,意味着他精心维持的平衡被打破。
舍弃她?继续维持婚约,或者用更强硬的手段迫使她屈服……
不。
这念头升起得如此迅猛强烈,连他自己都为之愕然。他何时开始,竟将她看得如此之重?
是因为她日渐显露的、与他记忆中那个柔顺女孩截然不同的棱角?是因为她即使失语即使恐惧也依旧试图挣脱牢笼的倔强?
还是因为……那潜藏在他冰冷血液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日益膨胀的禁忌占有欲?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看到那记耳光、看到她那不顾一切的愤怒时,他首先感到的不是被冒犯的利益受损,而是……一种迟来的尖锐清醒。
如果非要舍弃一个……
他睁开眼,拿过手机。
书桌上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他此刻冷硬却挣扎的轮廓。

影子在墙角不安地起伏。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正随着那影子的扭曲,悄然发生着偏移。
他拿起手机,调出林幺圆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久久未落。
最终,他只是发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马嘉祺【近期小心严浩翔。有任何事,直接找我。】
没有质问,没提耳光。
但这近乎直白的维护和提醒,对他而言,已是某种程度的表态。
利益与她之间的天平,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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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嘟二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