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练习室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在城市暗夜里固执燃烧的星。苏新皓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轻轻跃动,《逆光者》的旋律在空旷的房间里流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重量。他刚完成一组高难度地板动作,膝盖上的旧伤在潮湿的夜里隐隐作痛,但他没停,仿佛只有在疼痛中,才能确认自己仍在前进。
门被推开时,他没有回头。
是朱志鑫。
他穿着宽松的连帽卫衣,手里攥着手机,耳机线垂在胸前,屏幕还亮着——刚打完一局游戏。他走进来,脚步轻得像一阵风,径直走向角落的沙发,一屁股坐下,重新戴上耳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继续下一局。
苏新皓停下琴键,轻声问:“又通宵?”
朱志鑫没抬头,目光锁在手机上,语气冷淡:“嗯。”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情绪,也没有敌意,只是像两个陌生人共享同一片空间。
苏新皓望着他,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把打游戏的时间,分一点给编曲?”
朱志鑫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却毫无波澜:“为什么?”
“你有天赋,乐感不错,舞台表现力也强。”苏新皓的声音很轻,“如果愿意沉下来,可以做得更好。”
朱志鑫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我现在的数据,已经很好了。”
他重新低头,继续点开游戏界面,语音里传来队友的喊声:“鑫宝快支援!”他立刻投入操作,手指翻飞,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屏幕里的战场。
苏新皓没再说话,重新弹起琴来。
琴声和游戏音效在练习室里交织,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一个在现实中用汗水丈量舞台,一个在虚拟世界里追逐即时的胜利。
穆祉丞悄悄推门进来,手里抱着画板,看见这一幕,小声对邓佳鑫说:“他们俩,真的像在两个世界。”
邓佳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平板,镜片上倒映着练习室的灯光:“不是两个世界,是两条轨道。一个在负重前行,一个在轻装奔跑。可跑得再快,也到不了对方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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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公司策划会。**
张明远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朱志鑫粉丝活跃度依然高,但路人缘持续下滑。苏新皓的公益曝光和业务能力评分在上升,尤其是《逆光者》直播后,品牌方对他的‘真实感’评价极高。”
投资人皱眉:“可他太‘正’了,不够‘爽’,年轻人觉得他‘说教’。”
“那就让朱志鑫和他一起上综艺。”张明远敲了敲桌子,“安排个‘双人任务’,看看能不能拉近人气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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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综艺录制现场。**
任务卡发下来:**“合作创作一首舞台曲目,三天内完成编曲与排练。”**
朱志鑫看到任务时,眉头皱了一下,但没说话。他坐在角落,继续打游戏,耳机罩住耳朵,隔绝了所有讨论。
苏新皓走过去,把曲谱递给他:“我写了段副歌,你听听看,有没有想法?”
朱志鑫摘下一只耳机,接过曲谱扫了一眼,语气平淡:“还行。”
“你来负责节奏部分?”苏新皓问。
“我不会编曲。”朱志鑫把曲谱还回去,重新戴上耳机,“你做你的,我跳我的。别指望我配合。”
苏新皓看着他,没生气,也没失望,只是轻轻点头:“好。”
他转身走回钢琴边,开始弹奏。琴声响起时,朱志鑫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穆祉丞小声问:“哥,他这样,你还教他?”
苏新皓笑了:“我不教他,我做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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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练习室。**
苏新皓还在改曲子,邓佳鑫坐在一旁整理数据。
“他今天一整天,只练了二十分钟。”邓佳鑫说,“其余时间都在打游戏,连动作都没记全。”
苏新皓停下琴键,望着镜中的自己:“他不需要靠这个赢。他靠的是人气,是粉丝打投,是热搜第一。他觉得,够了。”
“可他明明可以更强。”邓佳鑫声音里带着惋惜。
“但他不想。”苏新皓轻声说,“他选择了一条更轻松的路。这不等于他错了,只是——我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这时,门被推开。
朱志鑫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走进来,没看苏新皓,径直走到镜子前,开始练舞。动作生涩,节奏不准,但他跳得很认真。
跳完一遍,他停下,喘着气,终于开口:“你副歌那段,节奏太密,我踩不准。”
苏新皓看着他,没说话。
“我不是不想做好。”朱志鑫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很轻,“我只是……不想那么累。”
他抬头,眼神冷淡,却不再回避:“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别指望我变成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门轻轻合上。
练习室里,琴声再次响起。
邓佳鑫望着苏新皓:“他还愿意来,说明他心里,不是完全不在乎。”
苏新皓笑了,指尖抚过琴键:“他在休息时间打游戏,是因为那是他唯一的‘自由’。可只要他还在练舞,就说明——他还没彻底放弃舞台。”
他望向镜子,轻声说:“两条轨道,也许永远不会相交。但至少,我们都在往前走。”
远处,天边泛起微光。
荆棘深处的花,在晨光中,缓缓绽放。
而另一条轨道上,少年仍在奔跑,脚步轻,却也坚定。
只是,他不知道——真正的光,从来不是别人给的。
是自己,一点一点,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