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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回忆杀

听潮阁:砚辞伴潮生

接上文:砚辞回忆杀(重塑)

当六月看到消息时,砚辞已经踏上了杭州的土地。飞机一落地,他没有丝毫耽搁,先是回了趟杭州的“家”,随后便径直赶往公司。

其实,砚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会选择来到这里。最初,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回杭州,回去和所有人道个别。

他不清楚下一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甚至不确定自己的未来将通往何方。于是,这一次的归来,更像是为告别而来的仪式。

这里承载着他最珍视的一切:并肩作战的好兄弟、患难与共的朋友,还有倾注了无数心血的事业。他们都在这里,仿佛等待着他最后的一眼与一声珍重。于是,他索性把这次当作最后的相见。

砚辞踏入公司时,时针已悄然滑过正午。

他习惯性地朝阳总的办公室方向迈步,却在刚进门时迎面撞见了大哥——尹妹。

今天,尹妹恰巧从山西赶来杭州录歌与拍摄。两人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一开始,尹妹并没有认出砚辞,毕竟他已经瘦得像根竹竿。

就在两人面对面撞上的瞬间,砚辞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大……大哥?”,声音细微到几乎被空气吞噬。因为自从有人说天外少年只有四个人,而砚辞不过是蹭流量的附庸。这些虽然看似过去的网暴声浪,但仍萦绕在他的心头,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如刀般刻骨。于是,让他连直视他们的勇气都丧失殆尽,更别提主动搭话或连线了。

所以当尹妹捕捉到那一丝熟悉却又怯懦的呼唤时,猛然回过神来。他微微抬头一看,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打着石膏、身形单薄得令人心疼的年轻人,不就是砚辞吗?

尽管视频里见过多次,真正面对面时,他还是被砚辞的变化惊到了。

“老五?”

尹妹脱口而出,满眼难以掩饰的震撼,他目光落在砚辞身上,透着复杂的情绪。而砚辞在对上尹妹视线的这一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僵直地站在那里,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手足无措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并未料到会在此时与哥哥们相遇,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境况,只觉得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紧张得几乎窒息。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尹妹却没有多问,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用一种带着笑谑却又温柔的语调说道:

“傻子。”

这一句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砚辞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感闸门。

他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尹妹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

“哭什么?不然别人以为我欺负小孩子咧~一会儿嘛有事儿没,等会儿哥,哥还有几首歌要录完……”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问起砚辞今天的安排。砚辞乖乖回答,一句句清楚交待完了行程。尹妹听完,点了点头,与他约定录完音后再一起聚一聚。

砚辞默默点头,目送尹妹离开后,独自在公司里踱步,漫无目的地转悠着,静静等待着录制结束,等待时间慢慢流逝。他心里既有忐忑,但是也夹杂着一丝久违的暖意。

等到尹妹结束工作,砚辞便与她一道前往餐厅。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尹妹并未邀约他人同行。

砚辞静静地坐在餐桌一侧,目光落在对面的大哥身上,眼眶却不知不觉又红了。

尹妹看着眼前这个略显脆弱的弟弟,心头一软,用带着几分平日里摇晃逗趣的语气说道:

“哟,跟哥哥吃顿饭就这么委屈你啊?还抹起眼泪来了?”

砚辞自然懂得大哥话语里的关切之意,旋即破涕为笑,连连摇头表示并非如此。

于是,这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聚餐,在温暖而轻松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

那晚,两人围坐在餐桌前,碗筷间升腾的热气氤氲了灯光。

尹妹突然开口,带着几分调侃却藏着更深的试探:“为什么下午叫我时,不喊我‘哥’了?咋滴~以后是不准备认我这个哥哥啦~?”

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在砚辞心头砸出深深的涟漪。他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对面的人。

那一瞬间,过往如潮水般涌来——公司初创时的艰难、无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那个时候,自己年龄最小,哥哥们都会更照顾他一点,所以其实更多的是他们这些哥哥们这撑起了他们的一片天。

而尹妹,确实是他的“大哥”,是引路人,刚在厅里排挡时,他虽唱功出众,却不懂技巧,经常伤嗓。是尹妹手把手教会他如何保护自己的声音,更是无数个黑暗日子里为砚辞点亮灯火的存在。都是他教会了他,也帮了他太多。

可或许正因如此,砚辞才觉得这一场相聚像是一场告别。他不能再将自己拖入更深的关系中,否则只会连累这些重要的人。

沉默片刻后,砚辞低下了头,单手执筷,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声音闷闷的,似压抑着什么情绪:

“怎么会……哥,我只是……只是不敢再叫你‘哥’了……我怕……我怕会连累你们……节奏太大了……对不起……”

他的语调逐渐颤抖,到最后几乎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听到这里,尹妹的心猛地揪紧了。他望着砚辞低垂的脸,见他倔强地避开视线,甚至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显然是害怕自己的软弱被人看见。

那副模样让他既心疼又无奈。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砚辞的头发,动作温厚而笃定。

“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尹妹的声音柔和下来,夹杂着兄长特有的宽慰与坚定,

“你以为喊不喊一声‘哥’就能改变什么了吗?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见外?”

接下来的话一句接一句地传来,像暖流一般淌进砚辞僵冷的心底,融化了他所有的防备和挣扎。

两人的聚餐就这样结束了。尹妹匆匆赶回山西老家,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当晚的直播。

然而,他刚上线便遇上了赵太阳。听到尹妹提到自己去了杭州,赵太阳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疑惑与委屈:

“你来杭州怎么不找我?咱们明明可以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啊。人家崔十八,饶子来公司还知道来办公室看看我……你……”

尹妹轻笑着解释:

“今天实在太忙了。但是我在公司碰到了小辞,晚上就和砚辞聚了聚,聚完餐我马上就回来做直播了。”

“什么?小辞回来了?”

赵太阳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震惊。

尹妹点点头,随即主动说起晚上的事情:

“砚辞这孩子,妈呀,瘦得厉害,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真是吓人。”

赵太阳闻言也沉默片刻,似乎还有更多话想说,却又觉得有些话此时并不合适出口。

然后中途,俩人示意后面绿泡泡私下说,言谈间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没多久便各自忙碌去了。

另一边,砚辞盯着微信上杭州的兄弟们发来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热情地邀约他再次相聚,这让他感到由衷的开心。但与此同时,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害怕自己会像网络上那些流言所说的一样,成为连累朋友的存在。

最终,他选择对那些消息置之不理。第二天清晨,他默默买好了离开杭州的车票,在朋友圈留下了一句简短却耐人寻味的话:

“走了,再见。”

自此之后,他彻底切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砚辞走后,微信没回,电话打不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起初兄弟们还抱着“他只是想静静”的念头,可两个月过去,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粉丝们每次进直播间,弹幕里总会刷起“有没有砚辞的消息”,每个主播的回应里,都藏着说不出的牵挂。

阳总——

直播间里,合唱的余韵尚未散去,欢快的气氛却骤然一滞。弹幕如潮水般涌动,

“阳总,砚辞有信儿吗”

几个字反复刷屏,像是无数人在无声地呐喊。阳总缓缓放下麦克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动作细微却透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焦躁。

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嗔怪,却掩不住深处的无奈:

“还能有啥消息?这没良心的,微信发爆了不回,电话打烂了不通,躲得倒挺彻底。”

粉丝们很快又刷起一行行猜测的文字:

“他是不是……?”

然而阳总的目光却微微黯淡下来,整个人似乎被某种沉重的情绪压住了。他突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像寒冬夜里的一阵风,满是懊悔与自责:

“其实我现在老后悔了……那天晚上,我明明知道他状态不对,怎么就没直接开车去找他呢?我该去看看这孩子的啊……他那时候得多难受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掩饰眼底溢出的酸涩,可那浓烈的痛惜还是藏不住,直直撞进每个人心里。

“你们知道吗?那天我去东北见他,刚见面,他第一句话就是:‘哥,我没有家了……’然后才说了句‘对不起’。”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那些画面仍旧鲜明刺目,

“我当时心里就一个念头——心疼得要命。那么小的小屁孩,骨折了,一个人处理,签和解书的时候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咬牙熬过来了,而我们呢?谁都没在他身边……”

他停顿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还跟我说‘对不起’……”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深切的疼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这孩子,从认识他就这样,啥事都自己扛着。可现在呢?干脆……连人都找不着了。”

尹妹(大哥)——

尹妹刚结束一场激烈的PK,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端起水杯灌了一口。

就在这时,弹幕齐刷刷地滚动起来——

“大哥,能联系上砚辞吗?想他了。”

原本还带着胜利余韵的热闹劲儿瞬间被浇灭,他的眼神一沉,语气猛地炸开,火气直冲而出:

“联系个屁!这小子太能跑了!但凡我知道那天晚上跟他吃的是最后一顿饭,第二天他敢悄摸溜了,我高低把他拽我家去,看他还能不能跑成!”

话音刚落,粉丝又刷出一句:

“切~一看就是矫情,蹭流量?”

这句话像火上浇油一般,让尹妹的情绪彻底失控。他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什么?啥玩意儿,有本事再说,来上麦,md,还不是因为你们有些人瞎逼逼!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去骂他、去伤害他,你们让我怎么办?”

说到这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夹杂着委屈和心疼:

“你们知道吗?那天吃饭,他跟我说‘哥,我不敢再叫你哥了’。我当时心都揪着疼!三四年了啊,我跟他认识三四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没数?他是真的好,掏心掏肺对兄弟好。可你们呢?你们就是看不见!”

他的语气渐渐放软,无奈中透着一丝酸涩:

“后来我给他转钱,一分没收。你们说,他一个人在外头,手里能有多少钱?他就是犟,这个小破孩……”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点哽咽,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等我见着他,我高低得打他一顿……”

然而话到后来,他的语气已然变了,从怒气变成了恳求,从强硬化作了委屈,

“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哥哥呀,你在哪呀?你是不是安全的呀?”

崔十八(八哥直播间)——

崔十八的直播间里,那天刚与粉丝们聊完工作,弹幕忽然被“砚辞”这个名字刷满了。

他微微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声音也沉稳了几分:

“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砚辞。说实话,我也一样担心。咱们几个兄弟私下里天天念叨着呢——要是真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告诉大家。所以,大家别瞎猜,更别乱传,好吗?”

话音刚落,屏幕上便迅速滚动起一片弹幕:

“八哥,我们真的好想他呀!”

崔十八看到这些字句,目光柔和了些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却掩不住眼底的怀念。

“谁不想呢?我也想啊……”

他顿了顿,语气像是在劝慰别人,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不过,你们仔细想想,他还那么小,却已经历了那么多事,是不是该让他去散散心呢?就当他是暂时离开,去休息了。等他休息够了,自然会回来找我们。”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温润的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才出口,

“不论是八宝们、小窝们,还是其他所有支持他的粉丝们,让我们一起安静地等他回来,好不好?别乱跑,别添麻烦。相信他,也相信我们自己——时间总会给出答案的。”

语调中满是安抚,但那隐藏在话语深处的牵挂,却像一道细密的波纹,在平静的湖面上悄然扩散开来。

就这样,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他的归来。

然而,谁也不知道,在另一端的砚辞,其实始终没有放弃自救。那段时间,他试着放空自己,去看山,去看水,试图让大自然的宁静抚平内心的波折。

可惜,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命运的安排总是出人意料。

就在他最迷茫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年迈的老爷爷。这位老人生活清贫,却乐观豁达,举手投足间竟然与砚辞已故的爷爷有着几分神似。

那一刻,砚辞的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亲切感。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尽己所能去帮助这位老人,而老人则用温和的言语倾听着他倾诉那些深埋心底的痛苦和困惑。

“这些话,就好像是在跟自己的爷爷说一样。”

砚辞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然湿润。而那位老人只是慈祥地笑着,轻声安慰道:

“孩子,人生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切的答案,都在你自己的心里。”

他们彼此开解,彼此治愈。在这段短暂却温暖的相处中,砚辞终于彻底静下心来,许多纠结许久的事情也渐渐有了答案。

三个月后的一天,砚辞无意间打开了许久未碰的抖音。映入眼帘的是满屏粉丝充满关怀的留言与私信,甚至还有人为他的生日精心策划的应援活动——无数城市的大屏幕为他点亮,只为了送上对他的祝福。

看到这些,砚辞怔住了,胸口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击中。一瞬间,他好像重新找回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原来,他并不是孤单的。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他爱的人,还有那么多人深爱着他。他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

因此,时隔三个月,砚辞终于发布了新视频。

画面里,他出现在大屏下,他亲自来到那块为他生日应援而点亮的大屏幕前打卡。

那一刻,霓虹灯交织成斑斓的画卷,街道上的人群匆匆掠过,仿佛都融入了背景之中,唯有他的背影在光影映衬下愈加清晰,甚至比屏幕散发出的光辉更加耀眼。

紧接着,他在粉丝群里发出了一条消息——他为所有粉丝订购了奶茶。无论身处哪座举办了生日应援活动的城市,只需前往指定的店铺,便可凭暗号领取这份心意。 而这暗号,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熟悉的应援口号。

这短短几句话,虽朴实无华,却如涓流绕石般悄然渗入人心。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带着温暖的触感,向所有人传递一个讯息:他在,他看见了,也记住了,那些来自粉丝的每一份支持与用心。他未曾遗忘,更不曾忽视。

当这条消息浮现于屏幕上的刹那,整个粉丝群像被点燃的烟花般瞬间沸腾。欢呼声与感动的低语交织错落,如同一场久别之后的盛大重逢,无形中将散落在天南海北的心紧紧相连,汇聚成一片炽热而深情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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