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59】

血珠顺着丁程鑫腕骨滚进袖口，烫得惊人。

他低头，看见马嘉祺胸前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开——像一张湿红的地图，迅速覆盖整片左襟。

“别愣。”男人抓住他的手腕，借力站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找镜子。”

嗓音低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静。

丁程鑫咬肌绷紧，一把扯开他风衣纽扣——

衬衫心口位置，皮肤完好，没有伤口。

可血却像是从骨缝里渗出来，止不住。

“反射机制到底映射了多少？”

“百分之……”马嘉祺笑了一下，唇色被血染得艳得近乎妖异，“百。”

丁程鑫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人用钢钉敲进颅骨。

——所有本该落在他身上的伤害，原封不动，甚至加倍地出现在马嘉祺体内。

“你疯了？”少年声音发颤，眼底第一次浮出清晰的裂痕，“想死别拉着我垫背！”

“不会死。”男人指腹擦过他眼尾，留下一道血痕，“我保证。”

系统音再次响起：

【警告：玩家马嘉祺生命值下降至63%，持续失血中】

【请尽快找到“真实之镜”，击碎后可暂时关闭反射机制】

“暂时？”丁程鑫冷笑，“意思就是，还得继续给你当血包？”

马嘉祺没答，只握住他手腕，把人往镜林深处带。

……

镜面迷宫。

成千上万面镜子，高悬、倒立、嵌地，像无数口冰棺。

每一面镜里，都映着扭曲的“他们”——

没有眼睛的马嘉祺，抱着头颅的丁程鑫；

相拥坠楼的两人，十指被铁钉贯穿；

燃烧的新房里，他们笑着接吻，火舌舔上瞳孔。

丁程鑫呼吸发紧，指节因握刀过力而泛青。

“哪一面是真的？”

“不知道。”男人声音低哑，“但假的会流血。”

话音未落，左侧镜面忽然泛起涟漪——

镜中“丁程鑫”抬起手，指尖穿透镜面，指甲暴长，直插他咽喉！

刀光掠过。

镜面碎裂，尖锐玻璃四溅。

却没有血。

——假。

几乎同一秒，丁程鑫胸口猛地一刺，像被铁丝贯穿。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唇角溢出血丝。

身后，马嘉祺踉跄一步，血从鼻腔涌出，滴在少年颈侧。

烫得惊人。

“……换我。”男人低声道，伸手去夺他刀。

丁程鑫却反手一肘，将他撞退半步，眼底血丝密布：“别碰我！”

嗓音嘶哑，却带着狠劲，“老子还没废物到要残废来保护！”

马嘉祺愣了一瞬，忽地低笑出声，胸腔震动，血顺着唇角淌下。

“好，你说了算。”

……

【00：02：17】

镜面数量仍在增加，像无限增殖的癌细胞。

丁程鑫呼吸急促，汗水混着血从下颌滴落。

——再找不到，他们会被活活耗死。

忽然，他注意到角落——

一面镜子，没有映出任何人影。

镜面蒙着一层灰，像被时间遗忘。

丁程鑫快步走近，抬手——

指节在镜面上擦出一道干净轨迹，露出后面冰冷的石墙。

“空的？”

“不。”马嘉祺低声道，“是背面。”

他伸手，扣住镜框边缘，猛地翻转——

镜面背面，竟是一面抛光至极的铜镜，映出两人清晰的倒影。

可倒影里，他们身上没有血，没有伤。

仿佛一切疼痛从未发生。

系统音倏地拔高：

【检测到“真实之镜”】

【请玩家于30秒内击碎，否则反射机制永久固化】

丁程鑫抬刀，却在落下瞬间——

铜镜里，倒影中的“他”忽然勾起唇角，轻声问：

“你舍得他死吗？”

刀锋顿在半空。

镜面泛起涟漪，一行血色小字缓缓浮现：

【击碎镜子，伤害将永久反弹至赠符者】

【——以命换命，永无逆转】

丁程鑫瞳孔骤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身后，马嘉祺低哑的嗓音贴耳响起，带着笑：

“动手啊，你不是想杀我很久了？”

少年握着刀，指背青筋暴起，却怎么也劈不下去。

——原来系统早就算好这一步。

马嘉祺伸手，覆上他握刀的手背，指腹缓缓收紧，带着他往后拉。

“给我。”

丁程鑫猛地攥紧刀柄：“滚开！”

“听话。”男人叹息，声音低得近乎温柔，“我欠你的，今天还。”

下一秒——

马嘉祺骤然发力，掰开他手指，夺刀，反手劈下！

“咔嚓！”

铜镜炸裂，碎片四溅。

一块锋利镜片划过他颈侧，血线浮现。

系统音冰冷：

【“真实之镜”已击碎】

【反射机制关闭，伤害回归本体】

【玩家马嘉祺生命值：41%】

【玩家丁程鑫生命值：78%】

几乎同时，丁程鑫胸口剧痛消失，呼吸重新顺畅。

而马嘉祺却踉跄一步，大量鲜血从口鼻涌出，染红整片前襟。

男人却笑，眼底盛满久违的轻松。

“没事了，走吧。”

他转身，步伐虚浮，像随时会散架的纸鸢。

丁程鑫盯着他背影，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可怕：

“马嘉祺。”

“嗯？”

“下次再敢自作主张，”少年抬手，刀尖对准他后心，“我会亲手捅穿你。”

马嘉祺回头，唇角血珠滚落，却笑得肆意。

“求之不得。”

……

【00：00：00】

铜门在远处开启，透出白光。

副本倒计时，归零。

两人并肩走出镜林，影子被拉得很长。

地上血迹，一深一浅，却始终没有再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