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线宝宝。

顾织夏抬起头看着妈妈，眼睛里有点水汪汪的，但她没哭。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再认生，眼前这个哥哥也是给她吃了好吃的苹果，会主动给他夹菜的好哥哥。

她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

顾织夏·幼年知道了。

蒋楦亲了亲她的额头，站起身，和张秀杰交代了几句，就和站在门外的顾松一起离开了。

没过多久，魏绍林和张秀杰也已经整装待发，出门前又仔细确认了一下家门钥匙和车钥匙，随后又叮嘱了魏大勋一些照顾小孩的注意事项，也出了门。

门关上了。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电风扇呼呼转的声音，还有外面小摊贩吆喝着卖早餐的声音。

魏大勋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那碗稀饭，已经凉了。他看着门口那个小小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织夏也站在那里，抱着小熊，没动。她的脚穿着白色小凉鞋，脚趾头肉乎乎的，比他的大拇指还小。她的小裙子被风扇吹得轻轻晃，像一朵软乎乎的小云。

她怎么那么小啊……

魏大勋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只到他大腿那么高。他低头看她，她仰头看他，脖子都快仰到后背去了。

魏大勋·幼年那个……

他开口，声音有点干。

魏大勋·幼年你吃早饭了吗？

魏大勋·幼年进来一起吃点吧！

顾织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眼睛四处看，最后停在了沙发上。

魏大勋·幼年坐那儿吧。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顾织夏的视线，猜到这个小姑娘想坐在那里。

魏大勋·幼年那个软，你坐着舒服。

顾织夏抱着小熊走过去，爬上沙发。沙发有点高，她费了点劲才爬上去，坐好之后，两条小短腿悬在半空，晃了晃，够不着地。

魏大勋看着她坐好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端着碗。他走到餐桌前，把稀饭碗放下，又站在那里发呆。

然后呢？

我该干嘛？

跟她聊天？聊啥？她才三岁半，她能聊啥？

——他转过头，看见顾织夏正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盯着电视机。电视机没开，屏幕是黑的，只能照出她模糊的影子。

他叹了口气，从餐桌上拿起一个馒头，然后掰开，又往里夹了点咸菜，走过去递给她。

魏大勋·幼年你先吃这个凑合一下吧

魏大勋·幼年这个里面夹着我妈妈早上起来做的咸菜，很好吃的

魏大勋·幼年遥控器就在茶几上，你想看电视自己开

魏大勋·幼年要喝水吗？哥哥给你去倒。

顾织夏抬起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

顾织夏·幼年渴。

魏大勋·幼年行，等着。

魏大勋转身去厨房拿杯子。他翻了半天，找到一个带把手的塑料杯，觉得这个适合小孩儿用，不怕摔。他倒了半杯凉白开，又觉得凉白开太凉了，又加了点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端过去。

魏大勋·幼年给。

他把杯子递过去。

顾织夏盯着那个杯子犯了好一会儿难，那个杯子对于他来说有些太大了，一只手肯定接不住。

她只好先把手里的馒头放在茶几上，两只手捧着杯子，勉强抱住了。她低头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喝完抬起头，嘴边沾了点水渍。

魏大勋·幼年好喝吗？

魏大勋问。

顾织夏点点头：

顾织夏·幼年好喝。

魏大勋·幼年那就好。

他站在那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完了，话题又断了。

咋办？

她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他看着她也不知道说啥。

好尴尬啊。

他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最终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离她不远不近。电风扇呼呼地转，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他抬手捋了捋，又放下。

魏大勋·幼年那个……

魏大勋·幼年你会开电视吗？

顾织夏摇摇头。

魏大勋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认真抱着馒头啃的小姑娘，虽然无奈却又完全没有半点怨气。

他认命地帮她打开电视，又开口了。

魏大勋·幼年你喜欢看动画片吗？我们家电视能收好几个台呢！

魏大勋·幼年你看过《大风车》吗？还有…还有那个……算了，你想看啥你告诉我，我给你调。

顾织夏抱着馒头，歪着头想了想：

顾织夏·幼年《大风车》是什么呀？

魏大勋·幼年就是……

魏大勋比划了一下。

魏大勋·幼年就是那个，有个大风车转啊转的，里面放好多动画片，还有鞠萍姐姐。你不知道吗？

顾织夏摇了摇头。

魏大勋·幼年那你平时看啥？

顾织夏想了想：

顾织夏·幼年看……看《天线宝宝》

魏大勋·幼年天线宝宝？

魏大勋挠了挠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似乎有些迟疑。

魏大勋·幼年那个我知道，就是几个胖胖的……呃，我不太确定咱家能不能收到那个台。

魏大勋·幼年我给你调调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