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匿名帖揭穿孙逸凡的过往,
杨雨诗在废墟中发现他留下的唯一线索。
“清语,你守护的秘密,现在换我来守。”】
校庆演讲的余波在敬梓一中持续发酵。周一清晨,杨雨诗刚踏进校门就被苏念汐拽到走廊角落:“论坛炸了!有人匿名发帖说孙大会长初中时……”她欲言又止,将手机屏幕转向杨雨诗——标题用加粗红字写着《学生会主席的真面目:校园霸凌者的完美伪装》。
杨雨诗的指尖瞬间冰凉。帖子详细描述五年前某中学的“实验室纵火事件”,配图是模糊的处分文件截图,署名处“孙逸凡”三字被红圈重点标注。她死死盯住发帖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孙逸凡昨夜与她道别后失联的时刻。
“全是捏造!”她脱口而出时忽然愣住——这种斩钉截铁维护他的姿态,与当年“清语”在论坛为她反驳诬陷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上课铃解救了她濒临崩溃的神经。物理课上到一半,孙逸凡的空座位终于被填满。他校服领口松散地歪斜着,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却仍将抄满公式的笔记推到她手边:“第三题解法你可能会感兴趣。”仿佛周遭那些窥探的目光都不存在。
杨雨诗在纸条上疾书:“需要我做什么?”
他回复的笔迹依然稳定如月光:“别怕,等我处理。”
这行字让她想起昨夜失联时,“清语”账号发来的最后消息:「杏子,如果我的过去不堪入目,你还会相信现在的我吗?」
真相在旧校刊室里浮出水面。午休时分,杨雨诗根据孙逸凡纸条上的线索,在布满灰尘的档案柜底层找到了2018年的实验事故报告。真实版本与论坛描述截然相反:当时身为化学课代表的孙逸凡为保护被欺凌的同学,独自承担了仪器操作失误的责任。
“他总这样。”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孙晨阳斜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钥匙串:“当年逸凡为护着那个转学生,差点被退学。现在倒好,恩将仇报反咬一口。”他踢开脚边散落的旧报纸,露出底下压着的合影——年幼的孙逸凡站在焦黑的实验室废墟前,手臂护着个低头啜泣的瘦小身影。
杨雨诗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终于明白孙逸凡对“差异与共鸣”的执念从何而来,也看懂了他昨夜发来《道德经》段落时未言明的忐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来是他对过往创伤的释然。
“告诉他,我在第三棵梧桐树下等。”她对孙晨阳说完,抓起那份泛黄的报告冲出门。裙摆带起的风拂过墙上的毕业照,2018届集体照里,站在孙逸凡身后的瘦弱男生正与论坛发帖人的头像轮廓重合。
对峙发生在日落时分的公告栏前。杨雨诗将证据复印件贴上布告板时,围观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孙逸凡的身影比她反应更快。他侧身挡在她前面,单手格开对方挥来的拳头,声音却异常平静:“王明宇,五年过去你还是只会这招。”那个名字让男生剧烈颤抖起来。
“你当然不记得!你这种天生发光的人怎么可能理解……”男生的哭喊被孙逸凡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他竟从书包里取出本焦边日记递过去:“这是你当年落在火场的。我保管了五年,现在该物归原主。”
翻开的纸页上,稚嫩笔迹写满对校园霸凌的恐惧。王明宇瘫坐在地,终于坦白匿名帖是受竞争对手指使。而杨雨诗怔怔望着孙逸凡背影,想起的却是“清语”曾说的:“真正的强者不是摧毁恶意,是给它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晚的QQ对话比往常安静。杨雨诗发送完最后条消息:「下次再逞英雄独自面对,我就把你说梦话夸我睫毛好看的事印成传单」,屏幕上方突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闪烁。
孙逸凡发来的却是张老照片:火光冲天的实验室窗外,一棵梧桐树苗正破土而出。「看,我们故事的起点」他附言道。原来第三棵梧桐是当年事故后他亲手移栽的纪念,而树洞里的时间胶囊存着他们论坛初遇时所有的数学题草稿。
杨雨诗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此刻她终于参透演讲稿里那句“差异让共鸣更珍贵”的真意——当月光同时照亮网络与现实的双生灵魂,谎言不过是心照不宣的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