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墨是某天傍晚突然出现的。
她没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进了后院。一袭紫纱长裙，长发用银簪松松挽着，眼尾上挑，唇色嫣红，往那儿一站就是风情万种。
慕雨墨“听说沈姑娘收了我们家主当徒弟？”
她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笑意，
慕雨墨“我特地来瞧瞧，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我们家主心甘情愿喊师傅。”
沈桃枝正在药圃浇水，闻声回头，愣了一下。
慕雨墨已经走到她面前，凑近了仔细打量她。两人距离很近，近到沈桃枝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甜腻的香气。
慕雨墨“嗯……”
慕雨墨伸手，指尖轻轻拂过沈桃枝的脸颊，
慕雨墨“皮肤真好，这眼睛也亮，像藏了星星。”
沈桃枝被她撩得耳根发红，后退半步：
沈桃枝“慕、慕姑娘……”
沈桃枝与慕雨墨从未见过，只知道她曾是蛛影十二肖的卯兔，而沈桃枝去蛛影的时候，慕雨墨正好有任务与她错过了。
慕雨墨“叫姐姐。”
慕雨墨笑得妩媚，
慕雨墨“你都收了我们家主当徒弟，咱们也算一家人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塞进沈桃枝手里：
慕雨墨“见面礼——慕家特制的‘百香粉’，洒一点在衣上，三日留香。最适合你这样的小美人。”
沈桃枝正要推辞，慕雨墨已经转身看向刚走过来的慕青羊，慕青羊无奈：
慕青羊“雨墨，你别闹师傅。”
慕雨墨“我哪闹了？”
慕雨墨伸手勾住沈桃枝的肩，
慕雨墨“我这是在跟妹妹培养感情。”
慕雨墨“是吧，妹妹？”
沈桃枝被她揽着，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
就在这时，苏昌河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苏昌河“雨墨。”
慕雨墨动作一顿，松开沈桃枝：
慕雨墨“大家长。”
苏昌河“慕家现在这么闲？”
苏昌河走过来，很自然地把沈桃枝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苏昌河“既然来了，”
苏昌河“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闻言，沈桃枝挽起袖子，信心满满地准备进厨房，
沈桃枝“你们还未尝过我的手艺吧。正好，我在望城山跟厨娘学过几道药膳，可拿手了。”
慕青羊站在厨房门口欲言又止——他记得自家师傅上次说“拿手”的，是那个炸了屋顶的烈焰丹。
半个时辰后。
沈桃枝端着一盘……姑且称之为“红烧鱼”的东西，从厨房走出来。鱼身黑中透紫，汤汁粘稠得拉丝，表面还浮着一层可疑的油花。
这是她刚刚新研究的药膳——用寒烟草的汁液腌制，本想去腥增鲜，结果……
慕雨墨拿着筷子，手有点抖，
慕雨墨“这鱼……还活着吗？”
慕青羊试图挽救：
慕青羊“师傅，要不还是让厨房重做……”
苏昌河“不用。”
苏昌河夹起一筷子鱼，面不改色地送进嘴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他慢慢嚼了两下，咽下去，然后点点头：
苏昌河“味道独特。”
沈桃枝眼睛亮了：
沈桃枝“真的？”
苏昌河“嗯。”
苏昌河又夹了一筷子，
苏昌河“下次少放点寒烟草——鱼冻住了。”
慕雨墨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沈桃枝“还有汤，我炖了鸡汤。”
慕青羊这次终于忍不住了：
慕青羊“师傅，我帮你……”
沈桃枝“不用。”
沈桃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沈桃枝“马上就好。”
片刻后，她端着一只陶罐出来了。
罐盖掀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飘出来。
像是十几种药材打翻了混在一起，又加了半罐蜂蜜熬出来的味道。甜腻中带着苦，苦里透着辛，辛里还混着……腥？
汤色是浑浊的棕黄色，表面浮着一层不知名的草药碎屑。
沈桃枝“这是‘十全大补鸡汤’。”
沈桃枝盛了一碗，
沈桃枝“我放了人参、当归、黄芪、枸杞、红枣、桂圆、百合……一共十味药材。”
慕青羊“……”
慕雨墨“……”
慕雨墨“大家长先请。”
苏昌河“……”
苏昌河看着那碗颜色诡异、气味复杂的汤，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然后他端起碗，喝了一口。
汤入口的瞬间，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甜。腻死人的甜。
然后是苦。药材的苦。
沈桃枝“好喝吗？”
沈桃枝眼巴巴地问。
苏昌河喉结滚动，咽下那口汤，缓缓道：
苏昌河“……也很特别。”
沈桃枝“特别是什么意思？”
苏昌河“就是……”
苏昌河斟酌用词，
苏昌河“让人印象深刻。”
上一次吃到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饭是什么时候来着？
哦，是苏暮雨做的。
苏昌河就这么一口一口，把那碗甜苦腥混杂、味道复杂的汤喝完了。喝完时，他的唇色有些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桃枝“你……你怎么出汗了？”
沈桃枝疑惑。
苏昌河“补的。”
苏昌河放下碗，声音有点哑。
见状，沈桃枝又要去盛第二碗：
沈桃枝“那再喝一碗。”
苏昌河“不用。”
苏昌河拦住她，
苏昌河“一碗就够了。”
沈桃枝“可是……”
苏昌河“真的够了。”
苏昌河握了握她的手，
苏昌河“再补要流鼻血了。”
沈桃枝这才作罢，对着另外两人说道：
沈桃枝“你们也吃啊，觉得好吃我明天再做。”
在场三人：也是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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