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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关于砚砚那些事儿

王楚钦:陈陈陈什么

陈今砚刚出生的时候,家里人给她取的名字是“昭”。她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比别的小朋友生病的次数多,还经常发烧。

后来机缘巧合下,陈老爷子请来了当初给陈晓卜算过命理的先生,得出的结论是:兄妹俩一个五行缺火,一个命格火相冲,而“昭”属火,和妹妹的命格相冲,于是家里人就给她改了名。

和“惊艳”同音,“希望我们砚砚珍惜当下,端方立世。”

陈家属于书香门第,陈老爷子兄弟几个都走上了仕途,陈今砚的父亲陈忱是上海市卫生厅的副厅长,母亲江盈是农业大学的教授,家里亲戚也多从事教育和科研工作。

因此家里人最开始对她哥-陈晓的未来发展道路预设就是当个医生或者老师,越稳定越好。偏偏陈晓喜欢表演,倔起来是几头牛都拉不回,考进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专业,成为了演员。

有了陈晓的前车之鉴,陈父陈母在培养陈今砚的时候也看开了些,觉得让孩子多看看,多学学,喜欢什么对什么有耐心,孩子自己知道。

最开始的时候陈父陈母给陈今砚报的第一个兴趣班是舞蹈,四五岁的小朋友,柔韧性很好。有一次小砚砚所在的舞蹈班去少年宫表演节目,顺道就带她了解了各种各样的兴趣班。

路过一层的乒乓球馆,手里牵着的小朋友突然不动了,睁着大眼睛往里看去,小表情认真极了。江盈和陈忱对视了一眼,领着她进去上了一节试听课。

两个小时后,看到和另一个小朋友对打并且赢球后、高兴地挥舞这小胳膊的陈今砚,江盈和陈忱对视了一眼。

于是陈今砚就这么踏上了学习乒乓球的道路,她每天的行程都很固定,上课、练球,偶尔还要去跳舞。七岁的时候,她对街舞感兴趣,舞种就换成了urban ,乒乓球却是一直打着。

小学二年级,她已经是区少儿体校乒乓球班的“小明星”。个头在一群孩子里不算高,但站在球台前,握着特制的小球拍,眼神里的专注和手上的灵巧,让教练都暗自惊讶。她似乎天生就和那颗白色小球有默契,无论是正手攻球清脆的“啪”,还是反手拨球轻巧的“哒”,节奏感好得不像个孩子。体校训练枯燥,每天成百上千次的重复挥拍、步伐练习,陈今砚很少喊累,汗水顺着她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流下,浸湿了运动服的后背,她也只是用小手抹一把,眼睛依旧牢牢盯着对面教练或发球机吐出的球。沉静的劲头,混合着孩童的稚嫩,形成一种奇特的魅力。

“这孩子,心里有股火。” 体校的张教练私下对陈爸爸说,“不是瞎玩闹的喜欢,是当真了。”

当真了的代价,是逐渐被压缩的课余时间。

妈妈经常会心疼,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背着几乎和她一样高的球包出门,忍不住唠叨:“砚砚,要是太累了,咱们就少练一次,没关系的。”

陈今砚绑紧鞋带,蹦蹦跳跳出了门,声音清脆:“不累,妈妈。我喜欢打球。”

是真的喜欢。喜欢球拍撞击球时那种扎实的触感,喜欢预判准确后得分瞬间的畅快,喜欢在高速移动中思考下一拍的刺激。那颗白色小球和墨绿色球台,构筑了她童年最熟悉、也最让她安心的世界。

小学毕业那年,她面临第一个重要选择:是进入以乒乓球为特色的重点中学,还是按学区进入一所学术氛围更浓厚的名校。

家里的意见并不统一。爷爷奶奶还是觉得女孩子读书是正道,妈妈既舍不得女儿吃苦,又隐隐担心那条路太窄、太险。爸爸和哥哥则倾向于支持她自己的兴趣。

那个夏夜,陈今砚没有去训练。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前摊着两所学校的简介。窗外是邻居小孩玩耍的笑闹声,屋内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她拿起陪伴了她好几年的球拍,胶皮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拍柄被她的小手握出了浅浅的印子。

她没有犹豫太久。推开房门,她对等待的父母说:“我想去体校附中。”坚定还倔强。

小小的陈今砚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那一刻,家人才真正意识到,在日复一日的跳跃与挥拍中,那个小女孩早就有了自己清晰的方向。

进入体校附中,她开始接受更系统的战术指导,体能训练也更加严苛。青春期的身体在抽条,力量和技术需要重新磨合,比赛的对手也变成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球员。

她开始品尝到更多失败的滋味,有时是因为技术漏洞,有时是因为心态波动。

有段时间,她陷入了瓶颈,怎么练都觉得进步缓慢,比赛也频频失利。焦虑和自我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一天晚上加练结束,她最后一个离开空旷的训练馆,坐在场边,看着昏暗灯光下静默的球台,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打球只是因为纯粹的快乐。而现在,快乐似乎被输赢、排名、前途这些沉重的字眼堵上

,里难受得很。

张炎看到陈今砚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坐在那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就扛不住了?” 她走了过来,坐在陈今砚旁边,递给她一张纸巾。

陈今砚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教练。张炎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安慰,也没有指责。“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选了,就得认。乒乓球的快乐,从来不只是赢球那一刻。是你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比昨天好一点点的过程,是你明知道很难却还是想征服它的那股劲儿。觉得苦了,累了,迷茫了,都正常。但别忘了你最开始为什么拿起球拍。”

陈今砚又一个人想了很多后,擦干眼泪,重新拿起球拍,对着空无一人的球台,做了一个发球的动作。球拍破开空气的声音,依然让她感到熟悉和安心。

瓶颈期在坚持中慢慢度过。她学会了更科学地训练,更冷静地分析比赛,也学会了在高压下调整心态。她的技术变得更加全面,风格也逐渐成型——灵动、多变、关键时刻敢于搏杀,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初三那年,她在全国少年锦标赛中脱颖而出,打进了前八。这场比赛引起了省队教练的注意。不久后,省队的试训通知来了。

这是通往职业运动员的关键一步,也意味着要离开家,开始集体生活,面对更高层次的竞争和更残酷的淘汰机制。

陈今砚偶尔也会回忆起那天晚上,哥哥送她走的时候,她拼命忍住才没有哭,怕家人会更难过。妈妈眼眶红了好几次,爸爸话不多,只是反复叮嘱:“照顾好自己,听教练的话,常打电话。”

少女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隐隐的斗志。从这里离开,走向更广阔的赛场,追寻小白球所能带她去到的、更远的地方。

进入省队,是全新的挑战,是飞速的成长。她磨砺自己,技术日益精进,也开始在更高水平的赛事中崭露头角。直到那场几乎断送她职业生涯的伤病袭来……

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关于毁灭、绝望、漫长的黑暗,以及从废墟中重新点燃的、更为坚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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