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晚自习放学时，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薛瑞撑着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目光在攒动的人影里扫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转身冲进雨幕——姜岁早上说过，今天没带伞。
雨势太急，伞面被砸得噼啪响，等他跑到校门口的便利店时，裤脚已经湿透了。
刚收起伞，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薛瑞？”
他回头，姜岁正站在便利店的暖光灯下，头发上还沾着水珠，手里攥着一包热可可。
看见他，她眼睛弯了弯：“好巧，你也来躲雨？”
姜岁拆开热可可递给他一半，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带着温热的触感。
“呐，给你的，暖心。”姜岁说道。
话音刚落，周俞和左宿就勾肩搭背地冲了进来，两人头发湿得像落汤鸡，手里还拎着半袋刚买的薯片。
“哟，这不是我们的薛大情圣嘛！”周俞怪腔怪调地喊了一声，“说吧，是不是专门来等姜岁的？”
左宿跟着起哄，撞了撞薛瑞的胳膊：“藏什么藏，早上还偷偷问我哪家双皮奶好吃，以为我不知道？”
薛瑞的耳尖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还没有适应快节奏的相处，仍处于以前的相处模式，只不过更加的不能接受这一事实与他的羞涩。
姜岁也被逗笑了：“你们别欺负他了，刚刚在教室里他不是还帮老师搬作业呢。”
“啧啧，护上了护上了！”周俞夸张地咋舌，被左宿一把捂住嘴拖到货架旁，“走走走，别当电灯泡，买瓶汽水去。”
便利店的收音机里放着老歌，暖黄的光把窗外的雨帘晕成了模糊的金线。
两人刚挪到饮料区，门口又跌跌撞撞跑进个人，浑身湿透，怀里还抱着个画板，正是美术社的谭普迩。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暖光里的姜岁和薛瑞，挑了挑眉，径直走过去打招呼：“这么巧，你们也在躲雨？”
姜岁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货架：“刚买了热可可，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谭普迩摆摆手，把画板搁在收银台旁的空地上，笑着调侃：“不了，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他说着，冲薛瑞抬了抬下巴，“上次踏青的向日葵，是社团活动任务，姜岁没法拒绝，你小子别再瞎吃醋了。”
薛瑞猛地一愣，没想到谭普迩会主动提起这事，耳根更红了，攥着热可可的手指紧了紧。
周俞听见这话，立刻从货架后探出头：“谭哥说得对！薛瑞这闷葫芦，前几天还因为这事跟我怄气，连篮球都不陪我打了！”
左宿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他那本写满踏青计划的本子，我瞅过一眼，密密麻麻全是姜岁的喜好，比他做数学笔记还认真！”
这话一出，便利店的暖光灯好像都亮了几分。
姜岁忍不住笑出声，抬头看向薛瑞，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原来你偷偷记了这么多？”
薛瑞被众人说得无地自容，却还是鼓起勇气，看向姜岁，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些小吃店和书店，我都查好了。明天放学，要不要一起去？”
姜岁咬着吸管，眉眼弯弯，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周俞在旁边大喊：“答应他！答应他！”
左宿和谭普迩也跟着拍手起哄，暖黄的灯光里，满是少年人的起哄声和笑声。
姜岁在一旁，眼底的光比暖光灯还要亮：“好啊。不过，论小吃的话我要吃两份双皮奶。”
雨还在下，可便利店的空气里，却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话音刚落，便利店的门又被风刮开，带着一股湿冷的潮气涌进来三个人——是同班体育生赵磊，还有他身边两个抱着篮球的男生。
赵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眼就瞅见了人群里的薛瑞，大嗓门一扬：“薛瑞！明天的篮球赛你到底来不来？别光顾着陪小姑娘，把哥们儿晾一边啊！”
这话一出，店里的起哄声更响了。周俞直接拍着大腿笑：“赵磊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薛瑞这小子重色轻友，早就把篮球赛忘到九霄云外了！”
薛瑞瞪了周俞一眼，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姜岁笑着接话：“明天的篮球赛，我们会去加油的。”
“真的？”赵磊眼睛一亮，拍了下手，“那可太好了！有你们来，薛瑞指定能超常发挥！”
林薇也跟着附和：“正好明天放学早，我们可以组织全班同学一起去，给薛瑞助威。”
陈果点点头，掏出手机晃了晃：“我现在就去班级群里统计人数，顺便订几箱矿泉水。”
暖黄的灯光下，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篮球赛和明天的小吃街之行，周俞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薛瑞为了查姜岁爱吃的双皮奶，跑遍了三条街的糗事，逗得众人笑个不停。
谭普迩靠在货架旁，看着闹作一团的少年少女，低头笑了笑，拿出手机给美术社的群里发消息：明天社团活动推迟，我要去看篮球赛。
雨还在下，可便利店的角落里，却盛满了少年人独有的热烈与欢喜，连空气里的甜香，都变得愈发浓郁了。
喧闹声里，便利店的门又被风撞开，允槿和纪楠挤了进来。
允槿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复习资料，纪楠手里攥着两张刚打印好的错题集，两人额角的碎发都被雨水打湿，贴在皮肤上，模样有些狼狈。
“这雨下得也太狠了，”允槿把资料往怀里紧了紧，拍了拍上面的水珠，目光扫过店里的热闹景象，忍不住笑了，“我和纪楠刚去图书馆刷题，出来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纪楠跟着点头，视线落在薛瑞泛红的耳根上，了然地弯了弯嘴角：“我们在门口就听见周俞的声音了，又在拿薛瑞打趣呢？”
周俞立刻凑过来，拉着允槿和纪楠讲起前因后果，说到薛瑞为姜岁写满喜好的笔记本时，还特意挤到薛瑞身边，抢过他手里的本子扬了扬：“你们看，就是这个！连姜岁不爱吃香菜、喜欢靠窗座位这种细节都记了！”
允槿伸头看了两眼，笑着冲姜岁扬了扬下巴，语气轻快：“姜岁，薛瑞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细。”
姜岁的脸瞬间红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热可可的包装，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抬头看了薛瑞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纪楠见状，笑着接话：“明天小吃街之行，算我和允槿一个呗？正好刷题刷累了，去放松一下。”
薛瑞忙不迭应下，耳根的红晕还没褪去。姜岁也跟着轻轻点了点头，指尖的温度透过热可可的包装传过来，暖乎乎的。
周俞被左宿拽着起哄了半天，忽然安静下来，目光在店里闹哄哄的人群里转了一圈，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凌越不在。
他不动声色地退到便利店最里面的货架旁，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掏出手机点开和凌越的聊天框。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敲下一行字：雨下这么大，你没被淋到吧？对了，明天薛瑞有篮球赛，全班都去加油，你也一起来呗？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周俞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才揣好手机，转身又挤回热闹的人群里，跟着左宿一起喊加油口号，只是嗓门比刚才小了些。
姜岁被吵嚷声裹在中间，却没觉得烦，只是偷偷看着薛瑞的侧脸，嘴角悄悄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便利店的暖光漫在每个人身上，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里满是少年人的热闹与温柔。
周俞揣着手机刚挤进人群，裤兜里的震动就轻轻响了一下。
他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凌越的回复：没淋到，在图书馆躲雨呢。篮球赛几点？
周俞的嘴角悄悄扬了扬，指尖飞快地敲回去：下午四点，操场见！我们给薛瑞准备了横幅，你来了一起喊口号！
发完消息，他一抬头，正好撞上左宿促狭的目光。
“偷偷摸摸干嘛呢？”左宿撞了撞他的胳膊，“跟凌越聊天呢？”
周俞的耳尖微微泛红，抬手拍开他的手：“少管闲事，赶紧想加油口号去！”
左宿嘿嘿一笑，凑过来压低声音：“我看你比薛瑞还紧张，该不会是……”
话没说完，就被周俞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便利店的角落里，姜岁还在低头摩挲着热可可的包装，薛瑞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也没说话。
暖黄的灯光裹着满屋子的喧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些，风卷着湿润的青草香，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晕开一抹淡粉色的晚霞，便利店的玻璃上还凝着水珠，映得屋里的暖光愈发柔和。
左宿说明天篮球赛要让隔壁班输得落花流水，周俞趁机起哄，说输了的人要请全队喝汽水。
林薇和陈果已经在群里统计好了人数，还@了凌越，让她记得准时到。
允槿和纪楠凑在一起，琢磨着要把加油口号写得又响亮又押韵。
薛瑞悄悄侧过身，把姜岁挡在身后，避开了喧闹的人群。
他低头看着她手里快凉透的热可可，轻声问：“明天……要不要一起走？”
姜岁的睫毛颤了颤，抬眼撞上他的目光，耳根慢慢红了。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指尖攥着热可可的包装，攥出了浅浅的褶皱。
周俞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他趁人不注意瞟了一眼——是凌越发来的：明天下午不见不散。
他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揣好手机，转身加入了讨论口号的队伍，嗓门比刚才响亮了不少。
暮色渐渐沉下来，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便利店，晚风带着雨后的清爽，吹起少年少女的衣角。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热闹的笑声飘在晚风里，漫过了整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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