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春水闻言，非但没有丝毫被戳破的窘迫，反而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的狡黠。
他任由她把玩自己的头发，眼神专注地凝望着她。
南宫春水非也，非也。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好看的弧度。
南宫春水李长生已是我之前世。奈何桥上，我大概孟婆汤喝得少了些，前世记忆未泯，执念难消。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气息交融。
南宫春水如今不过是……来与我家走散了许久的小娘子，再续前缘罢了。
月姬我呸……
月姬被他这越说越离谱的歪理逗得又想笑又害羞，脸颊绯红似三月桃花，手上揪头发的力道却放得更轻了。
月姬谁是你家娘子！倒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话虽如此，她的眼神却飘向一边，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目光，耳根更是红得透彻。
南宫春水我娘子，自然是我怀里这位，貌若天仙、心似琉璃、嘴硬心软的小姑娘了。
南宫春水从善如流地改口，眼神却更加温柔笃定。
月姬本是想噎他一下，谁料被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辞堵得心跳如鼓，只能瞪着一双美眸，里面水光潋滟，偏偏那嗔怪在对方含笑的目光里，显得毫无威力。
她最终只能有些气短地轻哼一声，别开脸去，却并没有真的用力挣脱他的怀抱。
见她这般欲语还休、羞怯动人的模样，南宫春水心中那点不确定的忐忑终于消散大半，化作满腔柔柔情意与失而复得的欣悦。
他愉悦地轻笑出声，带着胸腔微微的震动，传到紧贴着他的月姬身上，让她脸上的热度又升高了几分。
他松开把玩她发丝的手，转而极其轻柔地捧住了她的脸颊，将她别开的脸缓缓转回来，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的相接。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指尖温热，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南宫春水小月亮……
他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异常认真，清澈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羞涩躲闪又强自镇定的模样。
南宫春水我知晓，你眼中向来揉不进沙子，心思澄澈，爱憎分明。
他顿了顿，指腹温柔地抚过她微颤的睫毛，声音放得更缓：
南宫春水你若是真厌恶我，半分情意也无，早在我抚上你肩头的时候就该与我打个昏天黑地，再将这客栈屋顶掀了才是。
南宫春水以你如今的修为，我并不是你的对手，不是吗？
南宫春水我如今卸去了大半功力，你若不愿，我又怎能像现在这样，将你好好地抱在怀里，同你说这些……肺腑之言呢？
他的目光深深望进她的眼底，仿佛要直接看进她的灵魂深处，那里面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患得患失的紧张，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南宫春水所以，小月亮……
南宫春水我这般不管不顾地来找你，诉说衷肠……是不是也不算我全然的一厢情愿？
南宫春水你心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愿意让我停留的位置？
最后的问句，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落在了月姬的心湖上，激起圈圈涟漪。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和她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窗外月色似乎更明，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也将两人相拥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月姬没有立刻回答，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般快速扇动了几下，终于不再躲闪。
她也在心里轻声问自己：想好了吗？
真的……要与眼前这个人，携手一生吗？
说实话这一下子她似乎也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她想，她应该是很期待那样的日子——
更何况，她好像早就离不开他了。
只是从前未曾以伴侣的名义去审视这份感情。
如今这层窗户纸被他自己以如此热烈的方式捅破，那答案，似乎也跟着清晰起来。
既然期待，既然离不开，那……为什么不答应呢？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像破土的嫩芽，瞬间舒展了枝叶。
她只觉得，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般的安心。
是的，安心。
无论他是李长生还是南宫春水，这从心底传来的熟悉与信赖不曾改变。
她极轻极轻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但那双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瞬间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仿佛万千星辰同时点亮。
月姬见此更不自在了，猛地将发烫的脸颊重新埋进他肩窝，鸵鸟般藏了起来，只露出一段透着薄粉的纤长颈项，和微微发红的耳尖。
这，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南宫春水只觉得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无限珍重地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喟叹。
南宫春水小月亮……
他低声唤道：
南宫春水终于是我的了。
月姬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胸腔里传来有力而平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月姬闭嘴！明明是……你是我的才对。
南宫春水哈哈大笑，手搂得更紧了。
南宫春水那在下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最初的羞涩渐渐被一种久违的、仿佛归港般的宁静与安心所取代。
好像……她的心，似乎也找到了可以安然栖息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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