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天的秘密

第三章 雨日的秘密

巷口的梧桐树枝桠疯长，翠绿的叶子被夏末的风卷得沙沙作响，空气里裹着未散的燥热，像一层透明的薄膜，黏在裸露的胳膊上，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云舒然攥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带，站在便利店冷柜前，指尖刚触到冰镇可乐的玻璃瓶壁，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目光却突然被斜对面巷子里的动静勾了过去——三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正把一个穿白T恤的少年围在墙角，为首的人嚼着口香糖，用胳膊肘狠狠顶了顶少年的肩膀，语气吊儿郎当又带着挑衅：“陆景阑，上周你坏了我们的事，今天不给个说法，你别想从这巷子走出去。”

被围在中间的陆景阑垂着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眼神，只露出紧抿的唇角，下颌线绷得笔直，藏在裤缝里的手悄悄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云舒然的指尖微微蜷起，书包带在掌心勒出几道浅印，脑海里忽然撞进去年梅雨季的画面——那天雨下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教学楼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她忘带伞正站在走廊里发愁，目光无意间扫到教学楼后的杂物间旁，却看见陆景阑蹲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他怀里揣着一根火腿肠，是便利店最常见的鸡肉味，指尖小心翼翼地把肠掰成小块，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什么，还对着纸箱里缩成一团的三花流浪猫轻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今天我多带了点。”

雨丝打湿了他的额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平时总带着锐气的眼睛，此刻软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奶糖，连声音都放得极柔，和眼前这个被围堵的少年判若两人。

“喂，云舒然，你到底帮不帮啊？”身旁突然传来同学林晓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苏晚这才回过神，发现林晓正指着巷子里，脸色发白，“再不管，陆景阑该被他们打了，你看那黄毛手里好像还藏着东西。”

云舒然深吸一口气，把冰镇可乐放回冷柜，瓶身在玻璃柜面上留下一圈水珠。

她快步穿过人行道，鞋底踩过积水的洼地，溅起细小的水花。

走到巷子口时，正好听见黄毛男生骂了句脏话，抬手就要往陆景阑脸上推。

云舒然没多想，直接冲过去，把手里攥得发皱的数学卷子往陆景阑面前一递，声音清亮得盖过了巷子里的嘈杂：“陆景阑，这道解析几何我昨天讲了三遍，你还是错得一塌糊涂，老师让你现在跟我回办公室改，再耽误就要罚抄十遍课本了。”

巷子里瞬间静了几秒，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黄毛男生愣了愣，上下打量着苏晚——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裙，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认真，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好学生”，怎么会跟陆野这种“问题学生”扯上关系？“你谁啊？少多管闲事！”黄毛皱着眉，伸手就要推苏晚的肩膀，却被陆景阑猛地拦住。

陆景阑抬起头，眼底的冷意像结了层薄冰，看得黄毛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云舒然身上时，那层冷意又悄悄融化了几分，声音低沉：“知道了，走吧。”

说着，他轻轻拨开黄毛的手，动作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然后侧身护在云舒然身后，跟着她往外走。

身后传来黄毛不甘心的骂声，还有塑料瓶被踢飞的声响，云舒然却没回头，只是悄悄加快了脚步，直到走出巷子很远，拐进另一条种满香樟树的小路，才听见陆景阑在身后低声说了句：“谢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在云舒然心里漾开了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