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沈文琅的办公桌上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他指尖夹着一支钢笔，却久久没有落下，目光越过电脑屏幕，落在隔壁办公室的方向——那里坐着高途，正对着数据报表蹙眉，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反射着细碎的光。
这已经是高途入职沈氏的第三个星期。沈文琅把他安排在隔壁，美其名曰“方便对接工作”，实则是为了能随时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
可那副眼镜像道屏障，总挡着他想看的风景，让他心里的偏执因子日夜翻腾。
“林舟。”沈文琅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冷得像冰，“去备一支眼药水，要……能催泪的，对眼睛没伤害。”
林舟愣了两秒，立刻应下。他早摸清了沈总的心思，自从高途来了，这位向来只谈利益的老板，眼里就多了件“非得到不可”的东西。
半小时后，林舟拿着一支包装精致的眼药水进来，低声道：“沈总，按您的要求，成分温和，只会暂时刺激泪腺，没有副作用。”
沈文琅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那支眼药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去叫高途过来。”
高途接到通知时，刚整理完一份实验数据。他捏了捏有些发酸的眉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沈文琅找他，十次有九次都没“正经事”。
要么是问他吃没吃饭，要么是借故看他整理文件，那道炽热的目光总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推开门，沈文琅正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转着那支眼药水，见他进来，抬了抬下巴：“过来。”
高途依言走到办公桌前，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轻声问：“沈总，您找我？”
“嗯。”沈文琅晃了晃手里的眼药水，语气平淡，“刚看你揉眼睛，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正好林舟送了支眼药水过来，你帮我试试效果。”
高途愣了愣，他刚才只是习惯性揉了揉，根本没不舒服。可看着沈文琅不容置疑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在这位老板面前，他似乎从来没有说“不”的资格。
“那我……”高途抬手，想先摘下眼镜。这是他的习惯，滴眼药水时总觉得戴着眼镜不方便。
指尖刚碰到镜架，还没等动作，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沈文琅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压在他面前，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高途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沈文琅另一只手扣住了后颈，力道不重，却让他动弹不得。
“别急。”沈文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我帮你。”
不等高途反应，沈文琅的指尖已经抚上他的镜架，轻轻一摘，那副挡了沈文琅无数目光的眼镜，就被放在了办公桌上。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高途的眼睛彻底暴露在沈文琅眼前。
那是一双极漂亮的杏眼，眼尾微微上翘，像被精心勾勒过的墨线，瞳孔是纯粹的黑，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此刻因为惊讶，微微睁大，眼睫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翼。
阳光落在他的眼底，漾开细碎的光，连眼白都透着淡淡的粉，干净得让人心颤。
沈文琅的呼吸骤然停了。
他之前无数次想象过高途摘了眼镜的样子，却没料到，会比想象中还要惊艳。
这双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未经尘世污染的雪，让他心里那点偏执的占有欲，瞬间疯长成燎原的火。
“沈总……”高途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想偏过头，可后颈的力道却陡然加重，让他不得不仰起脸，直直地看着沈文琅。
这样的姿势太过亲密，沈文琅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让他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他开始挣扎，手腕用力想挣脱沈文琅的钳制，可男人的力气太大，他的反抗在沈文琅面前，像小猫挠痒般无力。
“别动。”沈文琅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他看着高途眼底的慌乱，心里竟升起一丝病态的愉悦——只有在他面前，这双干净的眼睛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只有他，能让高途如此失态。
他的手指松开高途的手腕，转而捏住他的下巴，指腹摩挲着那细腻的皮肤，力道不大，却让高途无法躲避。
高途的脸瞬间红了，从脸颊到耳尖，像被染了色的桃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沈总，您到底要干什么？”高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底闪过一丝委屈。他不明白，沈文琅为什么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让他既害怕又无措。
沈文琅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高途的眼睛上，越看，心里的欲望就越强烈。他不满足了，仅仅是看这双眼睛，已经无法填补他心里的空缺。
他想看到这双眼睛里盛满泪水的样子，想看到那纯粹的黑被水汽晕染，想看到那清澈的瞳孔里，因为他而泛起水光。他要这双眼睛，只在他面前流泪，只因为他而湿润。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沈文琅的眼底掠过一丝暗沉的光，他拿起桌上的眼药水，拧开盖子，冰凉的液体在瓶口晃了晃。
“乖，别怕。”沈文琅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哄诱的意味，可捏着高途下巴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只是滴个眼药水而已。”
高途看着那支眼药水，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他想闭上眼睛，却被沈文琅用指腹轻轻拨开了眼睫：“看着我。”
温热的指腹触碰到眼睫的瞬间，高途的身体猛地一颤。他被迫睁着眼睛，看着沈文琅拿着眼药水，缓缓凑近他的眼睛。
瓶口离他的眼睑越来越近，他甚至能闻到药水里淡淡的薄荷味，可这味道不仅没让他放松，反而让他的心跳更快了。
“沈总，我自己来……”高途的声音带着哀求，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亲密和压迫。
“我帮你。”沈文琅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微微倾身，目光专注地看着高途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额头，防止他乱动。
冰凉的液体滴进眼睛的瞬间，高途下意识地想闭眼，可沈文琅的手指还拨着眼睫，让他只能硬生生承受。
那药水果然像林舟说的那样，带着强烈的刺激感，刚滴进去，眼睛就开始发酸，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
“唔……”高途闷哼一声，眼底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他想眨眼，想揉眼睛，却被沈文琅牢牢按住。
沈文琅的呼吸都屏住了。
他看着那层水汽在高途的眼底慢慢汇聚，然后凝结成泪珠，顺着眼尾缓缓滑落。
那泪珠晶莹剔透，像珍珠一样，滚过他白皙的脸颊，落在沈文琅捏着他下巴的指腹上，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太好看了。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一万倍。
泪水模糊了高途的视线，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朦胧，更惹人怜爱。那原本干净的瞳孔，此刻因为泪水的浸润，泛着水光，像浸在水里的宝石，又软又亮，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助，直直地撞进沈文琅的心里。
沈文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的罪恶因子彻底爆发。
他甚至想再滴几滴，想看到更多的泪水，想看到这双眼睛因为他而彻底泛红，想把这副模样永远刻在心里。
“沈总……”高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越流越多，顺着脸颊往下淌，甚至滴到了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的眼睛又酸又胀，可沈文琅却依旧按着他，不让他闭眼，不让他擦拭，只能任由泪水滑落。
“再忍忍。”沈文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看着高途流泪的样子，心里既满足又心疼。
满足的是，他终于看到了这双眼睛流泪的模样，而且是只在他面前。
心疼的是，他看不得高途眼底的委屈，哪怕这委屈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终于松开了按住高途额头的手，却依旧捏着他的下巴，没有放开。
高途立刻闭上眼，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蝶翼，轻轻颤动着。他抬手想擦眼泪，却被沈文琅抓住了手腕。
“别擦。”沈文琅的声音很轻，“让我再看看。”
高途咬了咬下唇，心里又气又委屈。他不明白沈文琅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逼他流泪，为什么要用这种侵略性的方式，把他的所有情绪都掌控在手里。
可他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沈文琅看着，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把他的脸哭得一塌糊涂。
沈文琅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移到他的唇上。因为流泪，他的唇瓣被濡湿，显得更加饱满，那天生的爱心形状，此刻泛着淡淡的粉，像一颗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
沈文琅的心跳瞬间失控了。
他再也忍不住，微微俯身，凑近高途的脸。高途察觉到他的动作，猛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水，带着一丝惊恐地看着他：“沈总，你……”
话还没说完，沈文琅的唇就覆了上来。
冰凉的唇瓣碰到温热的唇，像冰遇到了火。沈文琅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辗转厮磨，似乎要把高途所有的气息都掠夺干净。
他能尝到高途唇上的泪水，带着一丝淡淡的咸味，却让他更加疯狂。
高途彻底懵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文琅的脸，感受着唇上的触感，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沈文琅的舌撬开他的齿关，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开始剧烈地挣扎。
可沈文琅的手臂已经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箍在怀里，让他动弹不得。他的吻越来越深，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高途的反抗彻底淹没。
泪水又开始往下流，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眼药水的刺激，而是因为委屈，因为无措，因为心里那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泪水滴落在两人交叠的唇上，混着沈文琅的吻，带着一种复杂的味道。
沈文琅察觉到他的泪水，吻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高途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心里的心疼瞬间压过了占有欲。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拭着高途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
“别哭了。”沈文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歉意，“我……”
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吗？他不后悔吻了高途，甚至想再来一次。
解释吗？他的意图那么明显，解释只会显得虚伪。
高途别过脸，避开他的触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总，请您自重。”
沈文琅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疼。他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吓到高途了。
他松开环着高途腰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办公桌上的眼镜还静静地躺着，阳光落在镜片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对不起。”沈文琅的声音很轻，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对人说这三个字。
高途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眼镜，重新戴上。镜片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反光。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低声道：“沈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说完，不等沈文琅回答，他就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甚至忘了关上门。
沈文琅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支还剩下大半的眼药水，指尖摩挲着瓶身，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把高途推得更远了。
可他不后悔，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从看到高途那双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可能放手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