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三人收拾停当,正准备动身
却听见木屋外凌乱的脚步声
权如沐有人来了!
王权富贵眉头一皱,这波动……有些熟悉,却又充满了不祥的衰弱感,他快步走出去
王权富贵费爷爷?!
王权富贵失声惊呼,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那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栽倒的身影
权如沐和芷溪也赶了上来,看到费管家这副惨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费管家努力地睁开浑浊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清了扶着自己的人,那眼中骤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光芒,干裂起皮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又是一口暗红色的、带着内脏碎块的淤血涌了出来!
王权富贵费爷爷!别说话!先疗伤!
王权富贵芷溪!
芷溪我来!
她凝神静气,双手虚按在费管家心口上方
点点淡粉蓝色、晶莹剔透的灵力,如同最温柔的春雨,自她掌心缓缓渗出,带着纯净的生机与治愈之力,小心翼翼地渗透进费管家破碎的躯体
这灵力无法修复断裂的经脉与破碎的内脏,却能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暂时吊住他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线生机,安抚他痛苦不堪的灵魂
在芷溪灵力的滋养下,费管家的气息稍微平稳了一瞬,脸上也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如沐……少爷……也……在……”费管家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好……好……都……逃出来了……好……”
王权富贵费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山庄……我父亲他怎么样了?
“权……权竟霆……那个畜生……他……他控制了山庄……大部分……长老和护卫……”
“家主被他……囚禁在剑冢……每日严刑……折磨……”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又是一大口暗红色的血块喷出,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末
王权富贵费爷爷!
“富贵……少爷……你们……一定要……去救……家主……他……他快撑不住了……”
他的目光又移向芷溪,看着这个正在拼命为自己输送生机灵力的粉衣少女,眼中掠过一丝欣慰与了然,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
“芷溪姑娘……好……好孩子,费爷爷很安慰,富贵少爷终于……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身边……也有了……知冷知热……的人……”
他喘了口气,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王权山庄数十年的风雨变迁:“费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证了……王权山庄三代人的……爱恨情仇……”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王权富贵脸上,充满了慈爱与一种释然的通透:“富贵少爷……你…你不要怪你的父亲……他……他只是失去了……太多…太多”
“他……他把所有的期望……和重担……都压在了你身上,是……是怕你也……失去……是……是方法……用错了”
“以后……”费管家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努力地、清晰地说道:“做……你想做的……事吧,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然后,他那双饱经沧桑、此刻却盛满了对后辈无尽关爱与祝福的眼睛,缓缓地、永远地闭上了
王权富贵费爷爷——!!!
王权富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猛地将费管家尚有余温却已失去生机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坚强与冷静,汹涌而出!
他自幼丧母,父亲严苛,是费管家给了他如祖父般的温暖与关怀
练剑受伤时,是费爷爷为他敷药;被父亲责罚时,是费爷爷悄悄送来点心;深夜苦读时,是费爷爷为他挑亮灯烛……这位老人,几乎是他冰冷童年里,唯一的光与暖
可现在……为了给他们报信,为了救他的父亲,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人,被折磨得经脉尽断,一路逃亡,最终……倒在了他们面前,油尽灯枯!
权如沐也红了眼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芷溪缓缓收回手,指尖冰凉,她看着悲痛欲绝的王权富贵,看着安详逝去的老人,心中同样充满了哀伤与愤怒
王权富贵的哭声渐渐止息,他轻轻将费管家的遗体放下,为他整理好破碎的衣襟,拭去脸上的血污,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然后,他站起身,看向权如沐,看向芷溪
王权富贵我们走
王权富贵回山庄
王权富贵救父亲
他顿了顿,周身陡然爆发出骇人的杀意与凛冽剑气,一字一顿
王权富贵让权竟霆——
王权富贵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