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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裂痕暗生与恩仇错位

逆袭的假期工

华鼎集团的周年庆典在即,寰宇大酒店内外装饰一新,洋溢着喜庆气氛。各地分公司的老总、总监们陆续抵达,酒店大堂一时冠盖云集,寒暄声不绝于耳。石远霖和梁永孟办理入住后,便各自忙于与相熟的同事打招呼,应对总部的各种行程安排。

然而,石远霖的心却无法完全沉浸在庆典的热闹中。苏晚晴那条简短而疏离的回复,像一根细刺,始终扎在他心头。安顿下来后,他再次尝试联系苏晚晴,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晚晴,我到了。你那边评审会结束了吗?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石远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犹豫:“远霖,我这边……还没结束。晚上……可能还要加班讨论方案。要不……改天吧?”

“没关系,再晚我都可以等。或者我去你公司附近等你?”石远霖不愿放弃见面的机会。

“别!不用麻烦了!”苏晚晴的语气突然急促了一下,随即又放缓,“我们这会不知道开到几点,而且结束后团队可能还要一起宵夜……你刚下飞机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参加明天的庆典要紧。我们……回头再约时间。”

这番推脱之词,听起来合情合理,却让石远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了解苏晚晴,她虽然工作认真,但并非不近人情,以往只要有机会,她总会想办法挤出时间见面。这种明显的回避,极不寻常。

“好吧,”石远霖压下心头的失落和不安,语气依旧平稳,“那你自己注意休息,别太累。有空随时打我电话。”

挂了电话,石远霖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熟悉的城市夜景,眉头紧锁。他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他了解苏晚晴的工作地点和习惯,知道她如果加班晚归,通常会从公司步行一段路,再打车回家。他看了看时间,估算着她可能下班的时间点,决定去她公司附近“偶遇”。

夜色渐深,石远霖悄然来到苏晚晴公司所在写字楼附近的一个僻静转角处等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以为苏晚晴可能早已离开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大楼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加班后的倦容。

石远霖正想上前,却看到另一个身影快步从暗处迎了上去,是一个穿着休闲、身材高挑、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生。那男生自然地走到苏晚晴身边,递给她一杯热饮,脸上带着阳光又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容,说着什么。苏晚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笑,接过饮料,两人并肩沿着人行道走去,男生刻意走在靠马路的一侧,姿态熟稔而保护欲明显。

这一幕,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石远霖心上。他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冷却。那个男生……他眯起眼仔细辨认,借着路灯的光线,他认出了那张有几分眼熟的脸——白瑞!那个在寰宇大酒店大堂吧实习、他曾经因为其兄白祥的事暗中调查过背景、甚至还曾出于复杂的心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第三方资助了他后两年大学学费的年轻人!白祥的弟弟!

怎么会是他?他和晚晴怎么会认识?还显得如此……亲密?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石远霖的脑海。异地、疏于联系、回避见面、此刻眼前的并肩同行……种种迹象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忽视的可能性。

石远霖没有立刻冲上去质问。多年的商场历练让他习惯了在情绪翻涌时保持最后的理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身默默离开了。他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凭借在总部的人脉和影响力,石远霖不动声色地开始调查。他先是旁敲侧击地向与苏晚晴同项目组、相熟的人打听,是否注意到她近期有什么异常,或者身边是否出现了新的“朋友”。得到的反馈多是“苏工最近很忙”、“好像是有个年轻人偶尔来接她下班,说是顺路的朋友”之类模糊的信息。

这更坚定了石远霖的怀疑。他动用了一些关系,查到了白瑞近期的动向和部分通讯记录(此举已接近其原则底线,但此刻的他已被嫉妒和心痛冲昏了头)。碎片化的信息逐渐拼凑出一个让他怒火中烧又倍感荒谬的真相:

大约三个月前,苏晚晴加班至深夜独自回家,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路上遇到醉汉骚扰。恰逢在附近做兼职的白瑞路过,年轻人血气方刚,三两下打跑了醉汉,帮苏晚晴解了围。苏晚晴感激不已,东西散落一地,白瑞帮忙收拾时,看到了她钱包里与石远霖的合影。白瑞认出了石远霖——这个他哥哥口中“冷酷无情”、“害得他家境中落”的“仇人”。

仇恨的种子在此刻发芽。白瑞这个单纯又易冲动的年轻人,将家庭变故的根源全部归咎于石远霖,认为是他不讲情面开除哥哥,才导致哥哥创业维艰、家庭陷入困顿。他看到石远霖女友的瞬间,一个扭曲的报复念头产生了:你要毁了我家的安稳,我就要抢走你最珍视的人!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苏晚晴下班的路上,以“顺路”、“确保安全”为由护送她回家。起初苏晚晴是拒绝的,但白瑞表现得极为坚持和真诚,言辞恳切,只说敬佩她的才华,担心她晚归不安全。久而久之,苏晚晴也被这个“热心”、“勇敢”又带点倔强的年轻人打动,加上石远霖远在异地,工作压力大,身边确实需要一些实际的关怀,便默许了他的陪伴。白瑞极善于伪装,在苏晚晴面前塑造了一个积极向上、善良正直、偶尔流露出生活艰辛却依然努力拼搏的形象,这与苏晚晴记忆中石远霖描述的“因犯错被开除”的白祥弟弟似乎有所不同,让她心生怜悯和好感。白瑞更是利用各种机会, subtly 地说一些关于石远霖“位高权重”、“可能身边诱惑很多”、“异地恋很辛苦”之类暗示性的话语,潜移默化地离间着两人的感情。

而最让石远霖感到讽刺和心痛的是,调查显示,白瑞之所以能进入寰宇大酒店实习,恰恰是酒店人事部看在石远霖曾在此担任总经理、且白瑞“家庭困难”(这困难很大程度上是白祥自作自受)的份上,给予的照顾性机会。而白瑞后两年的大学学费,正是石远霖因对白家处境复杂心情下,通过匿名渠道资助的!这个一心想着报复的年轻人,从头到尾都在接受着他“仇人”的恩惠,却浑然不知,只沉浸在自以为是的仇恨里,用最愚蠢、最伤人的方式,伤害着真正帮助过他、也是石远霖最在乎的人。

理清这一切后,石远霖独自坐在酒店房间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被背叛的愤怒,有心爱之人被蒙蔽的痛心,有对白瑞恩将仇报的荒谬感,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没想到,自己当年坚守原则的处理,会引来如此偏执的报复;更没想到,自己一丝未泯的善意,会以这样扭曲的方式反噬自身。

庆典的欢歌笑语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石远霖知道,他必须面对这一切。但如何面对?直接揭穿白瑞?苏晚晴会相信吗?会不会认为他心胸狭窄、恶意揣测?此刻的她,对那个“英雄救美”、 “默默守护”的年轻人,恐怕正心存好感。

石远霖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一边是可能即将失去的爱情,一边是难以言说的真相与无法化解的错位恩仇。这场原本期待的庆典之旅,注定要在一片看不见的硝烟中进行了。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用一种尽可能不伤害苏晚晴的方式,来解开这个死结。而首先,他需要极度冷静的头脑,和一份沉甸甸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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